力不从心

　　今日，梅长苏请萧景琰于午后到天牢，然而未进牢门，先在门口遇见了夏冬。

　　靖王是苏先生让你来的？

　　夏冬看来靖王殿下也是。

　　夏冬语毕，一瞥眼看见身后的文玨，笑的莫名离奇⋯⋯

　　夏冬这位是？

　　一旁的文玨赶紧行礼。

　　文玨民女文玨，参见夏冬大人。

　　夏冬几日不见，靖王殿下便得了个美人儿，真是深藏不露啊！

　　萧景琰没有接话，带着些许不悦先行走入天牢，文玨在向夏冬行礼后也跟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三人走进了梅长苏交代的牢房里，碰巧是在谢玉的牢房隔壁。

　　这间牢房里，梅长苏和谢玉交谈的话语仍然听的一清二楚，直到，听见那个十三年前⋯⋯

　　梅长苏谁是聂锋？

　　梅长苏对着谢玉又问了一次，隔壁牢房的三人却因为这句话石化。

　　謝玉聂锋，是当年赤焰军前锋大将，也是悬镜司夏冬的夫婿，所以，夏江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聂锋写的书文草稿，交给李重心，写出一封天衣无缝，连夏冬都辨认不出真伪的信来。

　　梅长苏信里写了什么？

　　謝玉是一封求救信，写着，主帅林燮谋逆，吾察，为灭口，驱吾入死地，望救。

　　梅长苏原来所谓聂锋的告发赤焰军谋逆的那封信是假的，你千里奔袭去救聂锋，因为到的太晚，只带回他的尸身这件事也是假的⋯⋯

　　此刻，梅长苏眼里包含着的是恨、是怨、是冤、是恸，而另一间牢房里也有人和他是相同的眼神，便是文玨。

　　梅长苏你以救聂锋为名，行伏击之实，让这个毫不知情的前锋大将限于死地，你带着他的半幅残尸回京，以李重心伪造的假信为证，告诉皇上、告诉夏冬，他是被林燮灭口所杀，是吗？

　　这件远在十三年前的旧案，终于，找到了破口。

　　听到这里，萧景琰双拳紧握，夏冬泣不成声，而文玨更是如他们一般，心如刀绞。

　　尔后，谢玉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李重心是如何死去，只为换得梅长苏的保命之约。

　　一个时辰过去，两间牢房前各站着四个身影。

　　夏冬已心如死灰，没有半点反应的踱步离去。

　　萧景琰与梅长苏相互致意，这才各自离去，一直站在身后的文玨依然一脸平静。

　　直到天牢门口，那段长长的阶梯⋯⋯

　　刚才的电光石火依然历历在目，而此刻，夏冬却在原处的阶梯上站不住脚。

　　文玨夏大人！

　　文玨箭步上前，扶住了她，萧景琰也往前多站了一步，深怕夏冬有失。

　　夏冬看着地面。

　　夏冬对不起⋯⋯

　　萧景琰知道那是在对他说。

　　靖王小殊不会怪你的。

　　一扭头，对上那一头的萧景琰，泪眼汪汪。

　　收回目光后，夏冬看向文玨，道了句谢，手覆上了她搀扶的手，轻轻拨下，颓影一步步地走下阶梯，只留两人在原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不胜唏嘘。

　　待夏冬驱马而去，萧景琰没有转头，对着后边的文玨說話⋯⋯

　　靖王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

　　文玨尊尊行礼，直到他的身驱被沙扬的不见踪影。

　　而她，没有回去靖王府，折到了苏宅的方向。

　　才进中庭，黎纲、甄平和宴大夫的对话全都被她听见，顺手接过药碗，走进了正厅。

　　梅长苏你怎么来了？

　　梅长苏看向他，有些紧张。

　　文玨哥哥放心，景琰已经把跟着我的人都调走了。

　　梅长苏景琰他人呢？

　　文玨听了这么多真相，受不住，进宫去找静嫔娘娘了。

　　她把药放在桌前，从一旁拿了小被子替他盖上，这才坐下。

　　文玨把药喝了，别让大家担心。

　　对于文玨的要求梅长苏一向不会拒绝，接过药碗立刻一饮而尽，还未放下，梅长苏凝着眸。

　　梅长苏听了这么多，你认为景琰会怎么做。

　　文玨他会来找你，告诉你，他要替赤焰军平反。

　　文玨接过他握在手里的碗，自顾自的翻烧着炭盆。

　　梅长苏你拦得住他吗？

　　文玨这件事，我没有理由可以拦他，毕竟我也是从梅岭来的，应该感同身受才是。

　　闻言，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放下炭夹，而梅长苏却在她的口气里感受到丝丝难受，伸手衔过炭夹⋯⋯

　　梅长苏赶紧回去吧，别让景琰出了宫找不到人。

　　文玨今晚恐怕也没那么好过，得空就去休息吧，等着景琰过来。

　　文玨听话起身，转身之际多望了他一眼，端了空药碗走出厅，徒留忡然的梅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