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月光林见鹿的初登场（在线精分）

“小涟。”

白涟对上病床前女人的眸子。

记忆里林见鹿的眸子如小鹿般纯澈无害，如今也未添半点污浊轻浮。

诚然时光对林见鹿是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柔的。纵然三年流转，再见之时，微笑着站在白涟病床前的林见鹿依旧美好。何况一片纯白之间，唯她身着一袭浅绿长裙，仿若清晨山林间不经意拂过的雾气，弥散得那样快，而又如此令人依恋。

林见鹿，那是白涟自认一生无可触及的高度，那是冷虞此生无忘的明月光。

“你回来了。”

林见鹿的声音是有几分空灵的，衬得她愈发清冷出尘，恍若全不属尘世般通透。

“我回来了。”林见鹿粲然一笑，“但你的孩子可是永远回不来了。三年了，我的小涟啊，你整整三年鸠占鹊巢的日子，可过够了吗？不知你这三年过得，可还舒心么？”

孩子！白涟下意识地把手搭在平坦的小腹，咬住舌尖全力遏制自己落泪的冲动。那是她甚至还未曾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就被扼杀于腹中的孩子！那还是个未满四个月的孩子！

白涟初为人母的喜悦如同海上浮起的微微一点泡沫，那样梦幻而又绝不可触及，那样如她的心灵般易碎而不可修复。如今这美丽的泡沫，终于也随着梦境一道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涟还记得得知自己身孕的那个带着盛夏的栀子花香气的午后。白涟也记得，从那时起，别墅里向来对白涟而言异常冰冷而僵硬的空气，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变得柔和且温暖，那些期盼着这个孩子降生的岁月也成了白涟此生仅有的美好时光。

每次将手搭上微微凸起的小腹时，她都能听见这个孩子如此清晰的心跳声——这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白涟，原来她与冷虞有了一个孩子，原来他也并非全然对自己无情，原来她也不是独自一人，原来她也可以身为一个母亲而拥抱着整个世界。白涟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如果能平安降生，将会是照亮她一生的光。

可是梦碎了，梦醒了。

确实是她鸠占鹊巢，原本这一切都会是林见鹿的，包括孩子，包括冷虞。如今林见鹿回来了，怎么会有人再给她这样的人留半点位子？

但白莲是真的爱极了冷虞，虽然她也无法解释那样真挚却又莫名其妙的感情。甚至在她得知冷虞究竟无法忘记白月光林见鹿后，她依旧那样执着地想成为冷虞的妻子，哪怕她深知冷虞不能为她付出一丝半点真心，她也愿意独自一人守着冷冰冰的别墅度日。

因为这样，她总会是冷虞的合法妻子。

那时，白涟还说啊：

“我纵然不能被你喜欢，却不曾被剥夺喜欢你的权利，是么？我始终不顾一切地喜欢你，即使你不给我回应。你那么好，至少在我心里。”

“我的孩子……”

“我的小涟啊，你可记着，你的孩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林见鹿笑得愈发明媚，连春日化雪的暖阳也不能及半分，“三年夫妻情谊，可当真虚假得很哪。白涟，你可曾疑过你是错付了一片痴心——如今你同你所谓的孩子在冷虞的心里，可还不及我百中之一之重呢。”

痴心错付！白涟心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钻心之痛，仿佛灵魂也将被这四字抽离躯壳，仿佛天地骤然失色，只余一片灰蒙。眼前林见鹿的身形愈发模糊，白涟仿佛再支撑不住自己羸弱而又被显累赘的身躯，直直坠下病床，任泪水沾湿衣衫。

闭上眼那一刹那，白涟似乎听见林见鹿空灵却分外不合时宜的声音。是么？是么？那也该与白涟无关了吧。此时白涟只愿沉沉睡去，在她永不会醒来的梦境里永远拥抱着她所不能在现世拥有的第一个孩子，她所有的光与温暖。这就够了吗？也许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