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向舒涵看着手术台上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浑身是血。手术室里安静的吓人。她在来的途中了解到这位老人因为手脚不方便，不愿意拖累家人，所以国庆女儿回家接他和孩子出去旅行的时候他拒绝了。今晚出去散步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酒驾的人撞了。他的女儿和女婿在手术室门外等候。

手术室里，向舒涵的额头全是汗水。鹿悠磊也是本次手术的助手，他发现向舒涵看起来有一点不对劲。手术进行到一半，突然病人心跳骤停。医生们都开始进入抢救阶段。

手术室门开了，家属涌上起来。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顺变！”老人的女儿和女婿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旁边有两个孩子。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男孩应该是五六岁。男孩子看着父母很难受，他拉了拉姐姐的衣角，问道：“姐姐，外公去哪里了？”女孩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男孩朝向舒涵跑过去，“姐姐，我外公呢？”向舒涵蹲下来，抱了抱他，说：“你外公啊，他去另外一个地方了。”小男孩继续问道：“那，外公还回来吗？”“会的。你去那边乖乖坐下，好不好？”向舒涵指了指男孩母亲旁边的位置，小男孩跑到那坐下。

等鹿悠磊处理了一下手术后面的事情后，出门就不见向舒涵的踪影。他打向舒涵电话打不通，拨通了谭槿橘的电话。（以下通话内容。）

鹿悠磊：“槿橘，向舒涵回去了吗？”

谭槿橘：“没有，你们手术顺利吗？”

鹿悠磊：“患者去世了。”

谭槿橘有一点慌了，“悠磊，出车祸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悠磊：“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被酒驾司机撞了，没能抢救过来。家属里的两个孩子喊他外公。”

谭槿橘：“悠磊，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去你们医院，快帮我找找舒涵。向舒涵的外公在她初三那年去了，给她打击很大，我怕她……”

鹿悠磊：“行了，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帮你找她。你等我消息吧。找到她我带她回来。”

鹿悠磊挂断电话，向几个值班护士问有没有看到向舒涵。急诊科和内科隔了一栋楼，他挨着问了很多护士，有一个告诉鹿悠磊，她看到向舒涵往那边去了。

鹿悠磊朝前面跑去。那条走廊的今天有一个逃生通道（就是个楼梯间）。他从门上的小窗户看到，里面有一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角落。他给谭槿橘发了个微信后，打开了门。

鹿悠磊坐在向舒涵旁边。“想外公了？”向舒涵转头看着他，有一些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鹿悠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给她，“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太多了，急诊科更多。这是医院，这就是每一个医生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向舒涵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说的十分平静，“我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那个小男孩来问我他外公去哪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了。”向舒涵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蹲的时间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有一些不稳，鹿悠磊起身下意识扶住了她。

向舒涵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我的外公是从小陪我长大的人。我父母经常不在家，我外婆重男轻女，只有外公对我最好。小学毕业后外公身体有些不好，所以我妈不让他再继续照顾我，我初中读了住校。”

鹿悠磊把她揽到怀里，他明显的感觉到，向舒涵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