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恩半夜睡不着,穿着便服跑到刘仁娜家门口,把右手举着准备按铃,但不过三秒,她又悄悄缩回来了。差点忘了,刘仁娜的戏最近是去国外取景,暂时没回来。
李知恩金姨,我想要一碗米饭,一份泡菜。
李知恩戴着假发,换了身大妈款的裙子,套着黑色的帽子,哆哆嗦嗦地推开小店门。
她口罩还没来得及摘下,就见朴灿烈坐在放饮料的吧台,面对着她,低头吃着年糕。
见着有人进来,朴灿烈下意识的抬头,若不是那人说话的声音,他还真难认出人来。
李知恩尴尬地转身,把门上锁,这家小店除了天窗,是没有面向街道的窗口,所以她没有顾忌地扯掉假发,帽子,口罩,坐到一个离朴灿烈最远的地方。
金姨知恩,你和灿烈坐一桌吧,正好今天做了很多其他小菜,你俩就一起吃吧,放心,这里,没有镜头。
金姨端着几盘年糕放到朴灿烈面前,朝着李知恩喊话。
李知恩连忙摆手,直接拒绝。
金姨也没多劝,走向隔帘,进后厨继续忙活。
李知恩趴在桌上,双目无神地发呆。
朴灿烈手上有茧子吗?
朴灿烈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李知恩伸出自己的左手,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指尖。
李知恩有的,吉他是朋友。
所以一直都有练习,所以一直未曾落下。
李知恩一开始学吉他的时候,其实想过放弃的,按弦很疼,也不能像其他女孩那样留长指甲,本来手就算不上修长的那种,起了茧子其实不太好看。但相比那些,我……
李知恩突然起身,止住话头,侧目,见朴灿烈认真地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与他对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朴灿烈我很喜欢你的音乐。
朴灿烈轻柔地微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朴灿烈给李知恩的感觉一直很奇怪,她也猜想不出这个在镜头前那么随和的大男孩,内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按理说,他们应该不合拍才是。朴灿烈也似乎从未称呼她一声前辈。他们之间,似乎有莫名想要刻意远离的气场,却又沉默地关注对方。
一时间思绪繁杂,李知恩抱着身旁的一个凳子,直愣愣地走了过去,坦然又疑惑地把凳子安放,在朴灿烈对面坐下,看向吧台上的三份年糕,很自然地发问。
李知恩很喜欢吃年糕吗?
朴灿烈没有。
朴灿烈吃得快有些吐了,但他强作镇定地把碗里最后一块年糕塞进嘴里。
李知恩智皓和你居然那么熟悉,我倒是很吃惊。
李知恩接过朴灿烈递过来的碗筷,动作极轻地放下。
朴灿烈泰俊哥牵的线,觉得还挺幸运的。
朴灿烈把未开动的小菜摆到李知恩面前。
朴灿烈怎么不见仁娜前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李知恩她去国外拍戏了。
朴灿烈13年去电台录节目提高音量时,她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只是后来,好像都没什么合作的机会。
朴灿烈见金姨端着饭菜站在后厨口打量他们,一直站着也没见过来,连忙跑过去,把东西接过来。
朴灿烈金姨,待会儿我们吃完,会收拾好再走,您先上楼休息吧。
金姨比了OK的手势,笑得灿烂地退出去,把空间完全留给两个人。
李知恩她现在都忙着拍戏。
她解释了一句。
李知恩其实你们都不知道,仁娜以前是个歌手。
不知受到什么触动,李知恩把这句话认真地说完,脑海里突然想到刘仁娜站在人群里痛哭的画面,似乎一下子,懂了她。
朴灿烈我知道。
朴灿烈背对她说了三个字,这句话没让她听清。朴灿烈把一碟新鲜的蔬菜先放到李知恩面前,随后才把泡菜放在他自己跟前。
李知恩你什么意思?
李知恩有点儿不满地看着他的动作。
朴灿烈金姨味觉不如以前了,泡菜太咸,和蔬菜一起吃。
朴灿烈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第一次在两人的相处里,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李知恩噢……
李知恩抱歉地低头,专心地拿起筷子。
李知恩走后,朴灿烈去后厨洗碗收拾,他塞着耳机,望着天窗,听了大约一小时的歌,等到没有星星的城市开始有慌乱的趋势,这才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街上人极少,他缩着脖子在路上踏着极快的步伐。
奶奶灿烈,有喜欢的人吗?
朴灿烈有喜欢的音乐。
去年回家,他帮奶奶整理着旧物,老人摸着泛黄的柜子,转身问他。明明很浅短的搪塞话,奶奶却笑出褶子地摸摸他的脑袋,感叹道。
奶奶아일고,우리찬열이컸구나.(阿一古,我们灿烈长大了啊。
夜晚,真是可怕。朴灿烈想起老人家微笑的眼神,在口罩下,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