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千里（三）

周瑜道：“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兄长勉强算我们长辈，也不会有辈分之忧的。”

　　而眼前的诸葛亮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泪水夺眶而出，好久不曾有人对他这般好。

　　周柒和周瑜闪着期待的眼神：“就叫孔明吧。”

　　诸葛亮答着：“嗯。”

　　“好了，不许哭了。”周瑜轻轻拭着诸葛亮的泪水，抱紧诸葛亮。

　　周柒也揽过二人，紧紧抱着。

　　这种温暖，诸葛亮珍藏了一辈子。

　　[王者元年118年——千里竹]

　　竹林占据了整个地面，却被风吹得只得苟延残喘，一副快要枯死的样子。

　　“他一直很自责。”少年说着，把花放到墓前，“兄长，你从没怪过他，不是吗？”

　　少年顿了顿，又说：“我也是，我们何曾怪过他。”

　　“毕竟那样的情况，任谁都无法幸免。”

　　少年坐在墓前，抬头仰望在天空：“回不去了对吗？”

　　少年的声音越发哽咽，到最后已泣不成声：“回不去了……”

　　[王者元年117年——千里竹]

　　“孔明，真的要离开？”

　　“嗯。”诸葛亮收拾着东西，“免得又克死谁。”

　　周瑜过去阻止他，慌忙道：“怎么能这样说呢？那都是迷信。”

　　诸葛亮冷笑，一把推开周瑜：“让开！”

　　“孔明。”周瑜不依不饶，固执地走到他面前，“你不能走。”

　　“让开！”诸葛亮怒视面前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父母死了！老师死了！连你也受伤了！”

　　“我不想让你也……死去……”诸葛亮道，低头不敢去看周瑜的表情，不敢去看那因为自己而出现的伤痕。都是自己，太贪心了。明知道会带来灾难，却贪恋一时的温暖，害死了像家人一样关照自己的老师，都是，我的错。

　　周瑜下意识去摸自己的伤痕，清晰的刺痛感让周瑜感到莫名其妙的悲伤。

　　“再见，阿瑜。”诸葛亮几段位移穿过路径。

　　“别走！别走！孔明……”周瑜慌忙跑了出去，奈何根本追不上他，直踉跄着扑了一跤。

　　“别走……”周瑜满脸灰尘，低头啜泣着，“兄长，孔明……”

　　“别丢下我一个人……”

　　[王者元年119年——稷下学院]

　　看到他时，周瑜一度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天，他仿佛踏着星斗的移转，若过隙的白驹，层层衣袂飘起，宛如御风游龙，完美的大长腿一览无余，少年高傲的表情溢着青涩的帅气，让毫无防备的周瑜有些措手不及。

　　周瑜却发现，他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若不是那些回忆，自己根本不认识面前人。他变了好多，就像换了一个灵魂，换了一个高傲的气质，换成了一个冷清的性格。不再是以前的孔明了。周瑜想着，也是，以前的孔明，早已经随兄长而去了。

　　“孔明。”周瑜不由自主叫住他。

　　“阁下认识我？”诸葛亮狐疑地指了指自己，那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心塞与悲痛充盈了周瑜的内心。

　　“抱歉。”周瑜尽力平复自己的内心，“认错了。”

　　“那就该配副眼镜。”诸葛亮讽刺道，“免得耽误别人时间。”

　　冷漠的语言像十二月的风雪，寒冷刺骨。

　　诸葛亮冷冷地看周瑜一眼，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明知面前人不会承认，周瑜也不死心。

　　“孔明。”周瑜用手挡住诸葛亮的视线，“记得我吗？”

　　诸葛亮有些微怒，“不记得。”

　　“昨天才见过的。我来问你一道题。”

　　周瑜说着，甩给面前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的，竟是一道熟悉的几何，熟悉到，带着诸葛亮回到了过去。

　　“不会。”诸葛亮回过神来，道，“你还是去问其他人为好。”

　　“你记得我，记得千里竹，记得兄长！别再这样了，孔明……”

　　诸葛亮转眼：“不记得。”

　　周瑜再也没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什么，眼中希冀的光总算暗淡了下去：

　　“既然这样，就各自而散吧……”

　　算是死心了吗？诸葛亮看着周瑜的背影，轻扇小扇。

　　这把扇子能庇佑他不再招惹什么灾祸，当初，他很开心，即刻就想告诉周瑜这个好消息，但他一想起老师，就心有惭愧，他在逃避。

　　若生命能再来一次，我宁愿不再遇到你们

　　“阿瑜，离开我，你一定会幸福的……”

　　幢幢的华灯下，孤影映墙。

既生瑜，何生亮？

——

其实我是站云亮的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