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历时两小时的大型相声剧2

大烟馆里，老板娘听到大莲回来了，喜出望外，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劝继女嫁给李二彪。

现在二楼的沐梓瑶，此时此刻，深呼吸一口气，酝酿好了情绪，打开手里的麦克风开关。

沐梓瑶什么好画？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什么为娘，你又是谁的娘？我娘五年前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不忍累及家人，用那三尺白绫悬于梁上自缢，就葬在后山头里歪脖子树下。

李九春她该！

沐梓瑶你算什么娘？你，算什么娘！？

李九春后娘！

观众哈哈哈——

沐梓瑶松家五年前给火器营铸件打铁枪杆子，挣得不多却对得起天地良心。自打我爹黑了铁秤砣了心，听你花言巧语开了这间大烟馆。枪杆子给你变成了丧尽天良坑家败业的大烟枪杆子！

李九春这不也把你养大了吗？

沐梓瑶他不仅贩给别人抽，连他自己都人不人，鬼不鬼。亲闺女出阁，都能忘个九霄云外。这会子想起我来了？竟是听你教唆，拿自家孩子换安生！

那声嘶力竭的控诉，悲愤交加的质问，让后娘无言以对，羞愤至极，台下观众阵阵叫好。

张云雷演出完，就透过下场门的门缝里望着二楼的位置。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段，怕她没有经验，体现不出宋莲的悲愤失望来。此刻见到观众反应，终于松了口气。

剧情继续发展，对无情缺德的后娘，宋莲可以不留情面地诘问，可面对李大彪的威胁，亲父松老三的恳求，大莲最终还是松了口。

沐梓瑶爹——，你先起来吧。女儿，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沐梓瑶你把门帮我打开，把这红妆盖头端我屋里去吧。

沐梓瑶谢谢爹了。哎，我还想梳洗梳洗呢。

沐梓瑶既然要走啊，那就让女儿，走的干干净净的吧……

故事越来越悲情，台下观众的情绪都被带了进去，屏气凝神，注视着台上。

张云雷一身银色大褂，手握折扇，信步而来。

上场就是一大段的唱词，因为后面有大莲的词，沐梓瑶盯着台上，酝酿情绪。

可谁知道，张云雷手里的扇子上，写满了小抄，他一遍唱一遍偷瞄，还喜欢转扇子，所以很快台下观众就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然后，只要他偷瞄扇子，台下就笑声连连，张云雷察觉她们识破了，索性一翻扇子，故意展示出来。

台下观众哄堂大笑。

沐梓瑶酝酿好的情绪被硬生生打断，简直是哭笑不得。

好在她在舞台表演上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又进入了情绪。

佟小六等得困了，坐在石凳上，睡着了。

沐梓瑶娘，女儿想您了。

沐梓瑶小六哥，别等了。这辈子我没那个福气，下辈子再给你做媳妇儿吧……

当夜，佟小六等了一夜没见到大莲，失望，担心，心情复杂。

张云雷莲啊莲儿，你可知我等了你一夜。你怎么没来赴约呢？难不成你不想走了？难不成你嫌弃小六哥哥了？

张云雷不，不应该啊。你爹没出息，你后妈缺德，你跟他们不一样啊，你一直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啊！莫不是，你爹发现什么了？一定是这样。

张云雷你等着，小六哥哥这就去救你。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张云雷的这段独白，但沐梓瑶还是听得心里一颤一颤。

佟小六以为宋莲被松老三藏起来了，决定找松老三理论，一番分辩得知，松老三也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

就在此时，三声锣响，清水河旁传来噩耗……

面对大莲的自尽，佟小六肝肠寸断。

此刻一束灯光打在张云雷身上，他抬头望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张云雷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有万丈红尘里来去自由的随意，更有看破万丈迷雾的剔透琉净，似星晨，又似暖玉，极黑、极透，光华潋滟。

此刻，这双眼里盛满了哀伤，思念，绝望，悲愤……

沐梓瑶看得有些痴了。

她拿起话筒，目光锁在台上那抹孤独的身影上。

沐梓瑶小六哥哥——小六哥哥——

沐梓瑶小六哥，你跪下。哎，我还能吃了你呀？

沐梓瑶打今儿起，我已心有所属。这辈子，愿与我小六哥同进同出，同归同宿。至此一人，别无他求。

沐梓瑶我，早就是小六哥的人了。那李二彪就是八抬大轿金山银山地来接我，也休想让我嫁到他家里去。

沐梓瑶不成，谁也不成，只有我小六哥哥成。只有我小六哥哥成……

沐梓瑶小六哥，别等了。这辈子我没那个福气，下辈子再给你做媳妇儿吧……

台上的张云雷，听完这段话，已经是热泪盈眶。

观众啊——

张云雷莲，莲，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杭州。 莲，莲，你等着我，小六哥，来了！

台下观众已经哭倒一片。

随着张云雷一首《探清水河》，这场相声剧落幕。

最终，佟小六抱着大莲的尸体，投河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