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妹妹的腿没了知觉

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个小时到了。

他关了iPod，拿出夹在笔记本电脑里的试卷，放在跑去上厕所的妹妹位置上。妹妹一切就绪后，他开了手机计时器。

为了不发出一点声音，我看书，妈妈坐在沙发全程紧张的时不时看妹妹的背影。凌抱着英语课本，坐在我身边，跟正常人一样慢慢看起来。

滴滴……时间到。凌把手里差一页就看完的课本放在茶几上，去看妹妹的成绩。

妈妈站在妹妹背后，扶住她的肩膀，跟紧张的妹妹一样看着批试卷的凌，甚至比考完试等待结果的当事人还要紧张。

每到考试妈妈就会这样，尤其是大考的时候，像是生了病一样没精神。

四分钟左右，凌看完了试卷。他是刻意放慢速度，跟正常人一样，就像刚才看课本明明可以很快看完，却用了一个考试的时间还差一页。

他放下试卷，回头看一眼厨房窗户：“八公里！很快的。”他笑笑，有阴谋诡计的意味。

外面，太阳吓人的亮。

妹妹立马跑到妈妈身后，抓住妈妈的上衣：“外面热死人了！我会死在跑道上的！下次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背单词。”

凌站起来，好像外面的太阳是不存在的：“外面不热的！我跑过。你答应我的，不及格就绕着小区跑十圈的，说话要遵守！”

“下次我一定及格，一定，不及格就就跑二十圈！”妹妹求饶，“凌哥哥，今天就算了吧……你看外面可能有四十摄度，路上都可以煎鸡蛋了！”

凌走到妹妹身后。

“不要啊……”妹妹双脚不停动着，双手拼命地找能抓住的东西。

凌抓住妹妹背后的衣领拖着她走，到门口随手拿起鞋架上妹妹的球鞋：“我陪你一起跑！”

他硬生生的把吵个不停的妹妹，直接拖出去了。

看呆了的妈妈，反应过来跑到门口打开门，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关上门，问我怎么回事。问了二遍，我才听到。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妈妈。

妈妈看了看时间，马上要到五点了。就带着我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妹妹跑的怎么样。

我直径向着小区娱乐活动的地方走。现在那里没有阳光。妈妈去找妹妹她们了。

一百米的娱乐场所，是圆形的，外围是一个人通行的鹅卵石路，偶尔从书店里回来我会来这，在上面走三圈再回家，正中间有个两米长用黑白瓷砖贴出来的阴阳五行图，其余部分都是绿植。三个角各有个两米高的树，树干周围围着木椅。场所的西边是楼，东边是两栋楼和一条通往我家的路，南边是路没有楼，北边可以看到很远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两边的高楼把太阳严严实实挡住。

我站在木椅上，看着从眼前来来去去的人们，她们身上的一切都那么好看，同样很奢侈，跟他们住的老房子根本不搭。她们有的人会发现我，看我，我立马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可能是心里做用，我会下意识地把他们的眼神当做，嫌弃和嘲弄，躲开不看。我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很难看，跟妹妹截然相反，她就算穿妈妈大一圈的衣服都很好看。她可以自信满满地面对那些人的目光，我却不敢。

一年前，我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能来到这里，每天都可以看见高楼大厦在晚上灯火通明。

更没有想过，我也可以有朋友，也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跟朋友们聊天，斗嘴，玩游戏。做些朋友们会做的事情。

原来有朋友，的感觉是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会迎刃而解，开心的事情还可以分享，虽然偶尔会不愉快，但很开心，因为马上就好的。

以前我常常跟把朋友放在第一位的妹妹说，学习比朋友，朋友根本什么都不是，总有一天她们会离开你，也可能会伤害你，但学习知识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离开你的。现在我要道歉，朋友跟学习是一样的存在，因为有些朋友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和离开你的。

妈妈拿着半瓶矿泉水，走过来，坐在身边，擦掉满脸汗：“小凌，他是什么人啊？佳佳满头大汗要哭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妈妈拿下帽子当扇子。

我看着高楼大厦：“不知道！他的体力很好，在书店里跑来跑去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还有五圈呢？佳佳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跑完。”妈妈喝了口矿泉水，“衣服都湿透了，滴水了！”

我：“应该能吧！佳佳只要认真起来，什么事都不在话下！”

大部分她都是，不认真状态。

妈妈扇风：“小凌人怎么样啊？上的课跟佳佳的一样吗？”

我过了一遍凌的各种事，回答：“他，怎么说呢！感觉不像人类，做什么事都比正常人快，做的一点都不马虎，厉害！上的课都跟学校的一样。”我笑笑，“对我也很好！”

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在运动设施上玩。我看着小孩子，是个男孩，他丢下在甩腿设施上的女人，跑到阴阳八卦图上玩陀螺。看了我一眼。

妈妈：“他比你大！还有他跟你不一样，他可能很快就会去另一个城市发展……”

“妈妈你说这个干嘛？”我听不懂，看着妈妈。妈妈也在看小男孩玩陀螺。

妈妈没有看我：“你有的地方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分别女孩和男孩之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你就跟我们不一样。”妈妈笑了，小男孩抓不住正在旋转的陀螺，“吃桃子的时候，你不应该张嘴，还有你不能抢他叉起来的西瓜吃！这样很难看，你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爸爸，你爸爸你可以张嘴，可以抢！”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普通朋友！”我只能这样辩解。

妈妈说的没错，这两件事，我跟他的身份不合适。

妈妈：“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我知道这些话现在说不合适，你还小，不该让你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妈妈看着我，接下来的话无比的重要，“你跟他保持一定程度上的距离，如果逾越了，我会让他不要来了！就算你骂我恨我，我都不会再让你们见面！听明白了吗？”

“啥？”我下意识地说道。

妈妈误会了？我反应过来，好笑的哈哈笑起来，摇头晃脑：“妈妈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不是那样的。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我喜欢他？哈哈……妈妈你不要开玩笑了！我说过的，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哈哈……”

小男孩和他的妈妈，都看着我。小男孩不玩陀螺了，跑到他妈妈那里坐在椅子上乘凉。

“但小凌……”妈妈担忧起来。

我打断妈妈：“他喜欢我，除非他脑子不好！好多漂亮女孩喜欢他，每天都在漂亮女孩的重视下生活，会看上我，怕他不是眼瞎就是少了根茎。放心，他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

我保证道：“以后我一定注意，跟他保持距离！”

三个月不到，这些话就变成了一句句谎言。而我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姐姐，我的腿还在吗？我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了！”妹妹刚进门就人仰马翻的躺在地上。

她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脸旁边的一缕发髻紧紧贴在汗水淹没的脸上。身体因为超负荷运转，时不时颤抖一下。

以后跑步，在她的认知里，就是禁忌。那个叫她跑步，她会头也不回的跑走的，是吓跑的。

站在门口的我，忍不住想笑：“还在！你先起来，让我和妈妈进去！”

“不行，没腿了！”妹妹，“跑步是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了！凌哥哥你是，冷血的酷刑发明创造者！”

“我发明的酷刑还有很多呢！下次还没有及格，更残酷的刑罚等着你。”凌把妹妹扶了起来，放在沙发上。

躺在沙发的妹妹，发抖着：“我不要酷刑，不要啊……”

“那就好好学习！”凌意味深长的笑起来，“酷刑，随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