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

“你的手怎么样了？”栾云平给她喂着吃的，“我看你这几日指使九海替你写字，他那手字哪有你的好？”

“不过是几个日常观星摘记罢了，”于彦珺能下地走动了，只是撕裂了的虎口尚未愈合，“渥珠，给我倒杯甜饮子喝！”

“小娘子，”渥珠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周先生来的时候说过了，您这些日子不能吃甜腻的。”

“你听他的还是我的？”于彦珺挑眉看对方，“我要喝甜的。”

“怜奴！”栾云平语气里满是警告意味。

“行吧。”

“你这手，”周九良眉头紧锁着，“我只能保原有的八分。”

陪着她的是孟鹤堂，“没有办法痊愈么？”

周九良摇摇头，“她左手上的经脉断了数处，纵然多次施针，我也没有十分把握。”

于彦珺笑了，“这呼兰公主可不是想废了我这双手，”她已经拿到了线报，“而是想让我于云田给她们大漠的将士们献祭呢。”她喝了一口茶。

“你得重新学写字了，”周九良下了第一针，“你那戟还使得，但是你恐怕是拉不开弓了。”

“嘶——”她倒吸一口气，“疼，左手不行便用右手呗。”于家世世代代几乎都是左撇子。

“你以为那么容易呢？”左右手皆能书的周九良翻了个白眼。“要吃多大苦你想好了？”

“不怕，”她疼的鼻子里有点鼻音了已经，“疼。”她不怕苦，唯独怕疼。

“你还知道疼啊？”于谦进来了，“这是殿下给你药，说是有些用处。”

“阿爷。”三人赶忙想起身。

“坐着吧，”于谦摆手，“怜奴，陛下让我同你讲，这仇我们必须报。”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怎么就被这么伤了。

“嘶——”周九良落镇，于彦珺扭过头去不敢看。

孟鹤堂把她揽在怀里，“没事没事没事。”和于谦说着话，“这仇不好报啊！”

“她动的可是我的长女。”他视若珍宝的长女，“她就是为了毁了我国朝巫蛊之人。”

于彦珺想起了什么，“可跟着饼哥去西山的可不是我，而是冬宫正张霄白和夏宫正孙九香。”

“约莫觉得他俩都已如此厉害，恐怕你这个大司命更是了不得吧。”周九良下了最后一根针。

“疼～”于彦珺疼的直掉眼泪。

“你呀就是自己作死。”于谦点点她的脑袋。

整整一个月后，于彦珺才拆了绷带，可是她的苦难日子算是开始了，重新练功，重新学着用右手写字，作画甚至是用筷子。

“小娘子，”玉竹看着她满头的冷汗，“咱们不着急，你休息休息吧！”

“不行。”她咬着牙，“只有我能在朝堂上和阿爷同心同德，绝不能因此丢了官去。”

“可是……”还有不到十几天太子就要大婚了。

于彦珺抬起头，“我总得把这主祭的活儿给做成了。”

“小娘子，”玉竹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甘心么？”

她笑了，“哪有什么甘心不甘心，栾哥哥成婚那日我，便 已经满盘皆输了。”

“我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