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权的执明王像变了一个人,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乐得太傅大人笑不拢嘴,天天上御祠给先王烧高香。
“哟,王上还在练字呀?”莫澜敛着长袖,步履款走进殿中,看了执明写在纸上的字后,赞不绝口,“王上进步很快嘛。”
“那是,本王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执明毫不自谦。
夸不得啊夸不得,莫澜摇摇头:“您是最聪明的人了,那瑶光王子呢?”
他家王上啊,因为一幅画,被瑶光王子死死套住,也不知是福是祸。
执明想了想:“阿离是最最聪明的人!”
莫澜拜服,有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他能怎么办。
执明又自我欣赏了一番:“莫澜,本王现在可以给阿离写信了吗?都说见字如见人,这字能否显示出本王英俊的面庞?”
“王上,以字窥人,窥的是写字人的心性好嘛!”
“那他能看出本王温柔而急切的内心吗?”
莫澜不想理他,低头去翻看执明的练字帖,见他写得最多的就是一个“离”字,疑惑道,“这‘离’字与王上有何特殊意义?”
“这是阿离的名字啊。”
“王上弄错啦。”莫澜失笑,“瑶光王子名讳里的‘黎’字啊,是黎明之黎,不是分离之离。”
执明执拗地不肯更改,他冥冥中觉得,阿离就是阿离,他的阿离。
“禀王上,丹青教习先生来了。”这时,内侍领了一个中年书生进殿来。
莫澜问道:“王上还要学丹青啊?请人做什么,跟我学啊。”
执明可不信他:“你?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了吗?”
“作为天权的最吃得香的纨绔,怎么可能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技能呢?刚好微臣最拿手的就是丹青。”近墨者黑,莫澜也不吝啬于吹嘘自己,“再说了,您学画画,不就是想给瑶光王子画肖像嘛,又不是要当国手。这情趣之画有情趣之画的画法,那些个寻常画家能教给您的都是一些迂腐的画技,只适合挂在正厅里供宾客欣赏的。”
执明皱了皱眉:“你不会要教我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莫澜嘟了嘟嘴,叫人送来宣纸和颜料,开始作画。他也不画复杂的,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羽琼花,再添上颜色,形神俱现。
“怎么样?”莫澜抬头求称赞。
“哇,这是羽琼花啊,比其他画作上的漂亮多了,不愧是瑶光的国花。”执明先被花儿吸引住。
莫澜气愤填膺:“王上,我是让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嗯,挺好的,本王就和你学丹青了。”执明挥手让内侍带教习先生下去,“带他下去,领了赏银后送回家去。”
教习先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他未见过天颜,自进来就战战兢兢,得了赦令,迫不及待地拱手告退。
……
“王上,这是天权送来的国书,说是要交给殿下的。”
瑶光王接过折子:“也不知道阿黎什么时候和那执明王认识,上次击退天璇,天权帮了我们大忙,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李总管看到王上的笑脸骤然凝聚成怒火,担心地问:“王上,怎么了?”
“执明小儿,我的阿黎也是他能调戏的?”瑶光王反手将天权国书拍在书案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吓了李总管和其他内侍一大跳。
“王上不可!”眼见瑶光王就要撕了那信件,李总管连忙拦下,“万一殿下和执明王真有私交,他的传信殿下还没看过一眼就被您给撕了,殿下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本王现在就不高兴了!在外头乱交朋友也不让我知道,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吗?”瑶光王当真将信件给撕了,“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御书房。
李总管给小太监使眼色,再追上瑶光王的脚步。
小太监名叫阿棉,人如其名,性子软,做事也很机灵,他收好碎片,回去重新拼接起来。
慕容黎回到瑶光,让方夜送仲堃仪回新仲府,他和庚辰先回宫。
“殿下,您回来了。”李总管让阿棉在宫门处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他家殿下归来,“天权执明王给您写了一封信。”
再拼起来的信总会有抚不平的痕迹。
慕容黎接过信问:“我父王先看了。”
阿棉点点头:“殿下要小心,王上可生气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慕容黎挥退阿棉。
“阿离亲启:吾名执明,兀然叨扰,万望见谅。本王初见君于画,心弦颤动,似神交已久,许你我前世今生有千丝结缘。心心念君,期盼一见。”
这字写得周周正正,虽不如执明国主笔骨锋利,可也比只会在奏折上画王八的闲散王上好多了。他应该还没练多久,落笔有模仿的痕迹。
不过他向来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一些。
就因为一幅画,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他啊,还是那么傻。
慕容黎松了一口气,庆幸那个恨死他的执明没有一同跟来,这个执明傻人有傻福,一定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殿下,王上来了。”庚辰提醒慕容黎,让他收一下唇角藏不住的笑意,“参见王上。”
“父王。”
瑶光王不与他兜圈子:“阿黎,你和执明是什么回事?”
“父王放心,孩儿这便给他回信,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
瑶光王这才暖了神色:“父王也不是非要反对,可你还小……”
“父王,我和他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