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伯贤.“江易余!”
金珉锡“朴灿烈!”
身后传来的几阵匆忙的脚步声让她死水似的眸子微微恢复生气,手腕上的力气彻底松开她也在那一瞬间精疲力竭的摔倒在地。
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盖在她冰冷的身体,一阵力度轻而易举的将她托起来,长发盖着她的脸挡住了她覆着泪痕的脸,她垂着头紧紧的靠在边伯贤的怀里。
朴灿烈还活着的消息他和倪黎估计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本就狭窄的空间在五个人的填充下连空气有些稀薄,她透过发间的缝隙看着金珉锡将朴灿烈从地上拽起来,而在他看过来时她已经惧怕似的移开了视线。
江易余.“走。”
她偏头扶住边伯贤揽着她的那只手,接着他的力勉强转过身。
边伯贤顺了她的意思二话不说的便将她拦腰抱起朝门口大步走去,她突然伸手拉住试图留下来的鹿晗,徐徐的摇了摇头。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移开了落在朴灿烈身上的视线。
回去的路上是鹿晗开的车,倪黎陪她坐在后座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
倪黎“干嘛不说明白,就让他那么傻乎乎的把那个人当成白月光?”
有点恨铁不成钢,却还是听得出里面隐藏的关心。
江易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眼小声苦笑,
江易余.“如果她还活着,我会说的。”
在朴灿烈仅有的四年多的记忆里,吴倾迟是小鱼儿的形象早就根深蒂固,如果她还活在这世上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原形毕露,可她现在死了…
她的印象彻底留在了他的心中再无转圜的余地,就那么无可撼动的被他喜欢着,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痛苦伤心。
她说不了,她怕他会比现在痛上一万倍,她也说不赢,因为她赢不了一个死人。
像是感受到了她隐忍的颤抖,倪黎抬手轻轻搭上她的头顶,像是抚摸宠物似的顺着她的头发顺了顺,半晌,江易余听到了她轻柔的声线,
倪黎“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她的话像是蛊惑似的,江易余果真卸下了真心疲惫的外壳落入梦魇的大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但是比梦外的现实让她舒服。
倪黎并没有叫她,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房间被关了灯黑漆漆的一片令她无处安放的心惴惴不安,江易余正想下床摸索开关打开,突然一条手臂缠上她的腰间,吓得她失声尖叫。
倪黎“没色狼。”
女人带着没睡醒的哑然嗓音落入耳中,她愣了愣才慢一拍的意识到躺在她身边的是倪黎。
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偏头对上黑暗中倪黎看不清五官的脸,不解开口,
江易余.“你怎么在这?”
倪黎“防火防盗防男人,我怕那俩对你图谋不轨。”
倪黎从鼻尖哼出一声慵懒的咛喃,随即不但搂紧了她的腰甚至变本加厉的上了脚。
江易余被她霸道的睡姿箍得动也不不能动,她顿时也随遇而安不再挣扎,两人静了半晌后,江易余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慢慢开了口,
江易余.“阿黎你睡了吗?”
倪黎“托你的福,清醒了。”
江易余和倪黎一起在宿舍住了四年,再加上大二下册的时候池心欣和贝可可都决定搬出去租房子,所以她们也算是合租了四年。
倪黎平时睡得浅,知道江易余半夜有被梦惊醒的习惯,她如今这么一出,估计也是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里,剖露的心顿时温暖了一阵,她笑了笑也不拆穿她,
江易余.“照着你的路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缠着鹿晗吗,难得见你不见色忘友。”
倪黎安静了半天没有接话,就在江易余以为她重新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哼了一声,
倪黎“我只泡单身男人。”
她顿了顿,没有明白倪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缠在身上的力度突然松开了,身边的人动了动,江易余侧头看去她已经坐起,倪黎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帘子边。
隐约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借着虚影看到她将衣架上的外套随意的扑到身上。
倪黎“可以抽烟吗。”
江易余猛然从床上坐起,突然一阵打火机开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火光一闪,她刚看清倪黎英气的侧颜便暗了。

一点红点在暴露在眼前,甚至能看到缕缕升起的烟气缠绵着空气,不一会儿,消毒水夹杂着女式细烟的味道便以一种奇怪的配合牵引在鼻尖。
就像她知道她半夜时常会惊醒似的,江易余也知道倪黎在烦躁的时候总喜欢一声不吭的抽着烟直至心情平复下来。
她不是老烟囱,但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抽上半包一包,倪黎也知道抽烟伤身所以她很少过肺,可这次,她隔了好久才吐出。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能让她这样的人,只有他了。
在别人的眼里倪黎对鹿晗的感情很奇怪,好像只是捕捉了一只可口的猎物的游戏,以捕捉到手作为结尾,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在较劲,一场没有人会相信的感情就像知情人不明白鹿晗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钟虞佳一样。
最为将这段拢着蒙雾的爱情信以为真的,往往只有付诸感情的那一方。
可是江易余知道,倪黎虽然在法国奇奇怪怪的恋爱经历不少,但永远是被动的一方,长得好看人品还行就随意安个男朋友的标签,被分手了之后也只是嫌弃删除联系方式太麻烦。
她24年的人生之中,第一次认真的去喜欢一个人。
倪黎“那天我第一次下厨,挑了几个最难吃的蛋糕想去‘毒死’他,结果就遇上了黄金八点档狗血偶像剧的骨灰级玛丽苏剧情,我看到钟虞佳跟个没见过男人似的抱着他又亲又啃。”
她的语气平平,说出的话依旧带着“倪黎”嘴欠本色,只是窗外的光影透过薄薄的窗帘将她的五官轮廓透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倪黎“我就不明白了,鹿晗长的可以脑子也不是摆设,偏偏这鲜花里只找如花的眼光白瞎了他那双眼睛,眼角膜不用留着做慈善也比放在钟虞佳身上好,他要是真缺女人我免费给他睡他犯得着恶心自己吗。”
女人轻嗤这一生懒懒的咬住烟头,江易余缓了半天才紧紧松开床单,她望着那抹身影轻轻开口,
江易余.“他和钟虞佳…在一起了?”
倪黎没有立即回答她,她抽完一支烟后甩手扔了烟头又抽出另一根,火光一闪烟头点燃,她夹在指尖垂着头。
倪黎“嗯。”
她鄙夷似的嗤之以鼻,语气浑似满不在乎,
倪黎“我死了几百年的祖上祖宗都知道钟虞佳所谓的回心转意是为了什么,鹿晗能不知道?去他妈的痴情,钟虞佳这是给他下了什么牌子的迷魂药。”
至死不渝成就在自己身上就是浪漫,落在情敌身上就是天杀的。
江易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什么话,爱情这东西比毒瘾更可怕,一旦中了比戒毒都难,它使人盲目,纵使知道脚下是悬崖,也甘愿只身跳下。
倪黎“易余。”
她干涩的嗓音突然唤了她的名字,江易余本能的应了一声重新看向她,等了半晌,只听到她像是自言自语的咛喃,却令她心头大震。
倪黎“回去吧。”
回去…吗?
她失神的盯着面前的黑暗,她好不容易的找到了他还活着的证据,她不好容易…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最爱的人正在他不算远的距离的,她分明跑几步就可以牵上他的手。
她能回去吗?她舍得回去吗?
“被碰我!”
男人的怒吼如似此时正响在她的耳边,她神情愈发涣散。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要穿着她的衣服…”
“为什么!要带着我送给她的手绳!”
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分明是笑话,江易余扪心自问以上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她主动挑唆的,可锅从天上来,那天之后她在他的眼底再无完整。
她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她和朴灿烈之间能回到以前吗?她和朴灿烈之间甚至能回到刚见面时礼貌的陌生吗?
倪黎“易余,回去吧。”
倪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江易余慢慢的收回思绪,她低下头有些痛苦的按着头,
江易余.“给我一点时间,我…舍不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