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手而已

孙煜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很讨厌……很讨厌……

　　他这几天一直跟踪着封默，偷偷地跟着。

　　反正学校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闲下来的时间里只会不停地走神，出来遛遛还不如去看着封默。

　　看他做什么？哼~当然是看着他有没有在外面乱勾搭啦。

　　要是让他发现了，哼哼，孙煜体内的暴力因子又在作祟了，就打得他下不了床！

　　洛笳曾经说过，孙煜这家伙虽然是只受，但却有种攻的气势。

　　攻可以把受做得下不来床，而孙煜这只受则可以把攻君揍得下不了床！

　　可想而知，孙煜是多么可怕得一只受。

　　孙煜这般想的同时，不远处的某只攻君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现在他们是坐在一家奶茶店里。

　　封默不喜欢喝奶茶，他知道的，所以服务员问他的时候他才摆了摆手。

　　是什么原因让他来了这家店？

　　孙煜的直觉：肯定是来见人的，而且是个女人！

　　孙煜知道：以封默的长相，一直都是男女通吃的！

　　明显比他小的服务员来招待他的时候，被他那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给吓到了：“请、请问你要点、要点什么？”

　　孙煜手拿着点单遮着脸，眼睛却是完全注视着封默那个方向，一丝动静也不肯放过。

　　“先生？先生？”小服务员唤着孙煜的魂。

　　孙煜恶狠狠地：“吵死了，做什么！”

　　小服务员扁了扁嘴：“先、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

　　孙煜这才发现自己霸占着人家的菜单，上下大致扫了几眼，漫不经心道：“就上你们这里最好喝的吧。”

　　小服务员苦了脸，这不是存心刁难么。心里没个主意，又不敢再问下去了，哭丧着脸奔着店主而去，一把搂住还在更衣室里的店主大人，声音小小的：“店主，那个客人好凶！”

　　店主很满意背后的温暖，柔声道：“乖，不要怕，我在这里。”

　　“恩恩。”小服务员弱弱地应了声。

　　就在我们的店主大人计较着某位客人吓着他家小服务员的过错时，孙煜几乎快要咬碎嘴里的吸管了——

　　那个女的！她凭什么摸着封默的头！为什么两个人要一脸有说有笑的样子！大腿露了那么多，是不是显得你很白啊！笑得那么风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他恨恨地想。

　　忙着挑三拣四应对“情敌”的孙煜根本就没注意嘴里的奶茶有什么怪怪的味道。

　　封默居然会喜欢这种品位的女人……孙煜撇嘴，看来他的眼光不怎么样嘛。女人还去牵他的手，看得孙煜恨不得把封默的两只手都剁下来泄愤才好！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奶茶店里的人太多了，有点吵闹，害得孙煜都无法探查出他们的谈话内容。

　　坐在封默对面的女人风情万种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孙煜以为她要走了，心情大好，也准备着跟着他们出去，可是女人却又弯下腰来，蜻蜓点水地在封默额上亲了一口。

　　轰！如同平地一声雷在孙煜心底炸开，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会看到这一幕。

　　啊……原来他们真的是……这种关系。

　　原来……他真的就像现在所演绎的一样……不过是个局外人。

　　孙煜懊恼了，想要过去，却迈不动脚步，灌了铅是什么感觉，他终于舍身体会到了。

　　发不了声，他捏住自己的喉咙，他想说：不要让她碰你，很想说……可是努力了好半天，终是说不出口。

　　因为，他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竟有种默契是他插不了手的。

　　无法介入。

　　好讨厌……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他默默地低下头，闷不吭声地在桌上砸了一拳。

　　孙煜自己没有感觉，可是那响声，却震动了全奶茶店的人。

　　包括封默，也向他看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后来却微微有了点笑意。

　　啊……是他。

　　等到孙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已经成为了奶茶店的焦点所在。

　　糟糕！

　　他想，他完了。

　　隐隐约约，觉得某人正在朝这里走近。

　　啊……被发现了

　　孙煜不情不愿地被封默拉到了店外。

　　那个被孙煜视为“情敌”的女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放手。”孙煜冷声道。

　　封默应声放手。

　　女人很惊奇，封默竟然乖乖地听这个人的话。

　　孙煜喃喃了一句：“牵过别人的手……”

　　封默有点想笑，他啊……还是这样。

　　别扭得不行。

　　“默，他是……”女人和封默站到了一边去，好笑地看着略有些书呆子气的孙煜。

　　叫得这么亲昵，哼！孙煜看着他们站成一排的样子，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跟你提过的，他就是孙煜。”

　　他和她提过……提过什么……他是他的导师吗？

　　啊……他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

　　“哦～”女人拉长了尾音，笑得很得瑟，“就是他啊……恩，还不错，就是……”

　　切，不错用得着你来说！

　　“就是这个脾气……”女人摇了摇头。

　　是啊……谁都看出来了他脾气不好。

　　没有人受得了他的脾气。

　　啊……怕是连封默也是这么想的，你看，刚刚他让他放手，他不就乖乖地放了吗？孙煜自嘲道，以至于没有听见封默的回答。

　　那个女人的眼神不对。

　　相比较自己而言，孙煜更加讨厌她。

　　她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和封默讲什么话，还非得亲密地咬着耳朵，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有什么就不能大声地讲出来吗？有什么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吗！

　　说到开心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奇怪，孙煜揉揉眼睛，明明今天的太阳不大，却刺眼得很，真奇怪……

　　女人又讲了一阵子悄悄话，好像是和封默达成了某种共识之后会意地一笑，姗姗然走了，如来时一般，华贵高雅。

　　封默好笑地看着他，看得孙煜极不自在。

　　“喂，你干什么！”

　　口气还是这么冲，封默无奈笑笑，伸手要去摸他的头，却被他闪开了。

　　尴尬地收回手，封默孤独地想，不是一两次了……

　　不止一两次了……

　　这样被躲开，不是一两次了……

　　孙煜对他的反应有些惊奇：怎么……他不再伸过来了吗？……

　　以前封默很执着的，哪怕被他躲开了也还要继续动作，直到摸到他的头为止。

　　现在……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了？

　　来碰我啊，碰我啊！

　　为什么……不碰我了？

　　啊……是因为你不要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封默明知故问。

　　孙煜不满地道：“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就许你来吗！”

　　声音稍微大了点，引得路人的频频回头。

　　“你又在闹脾气了。”

　　封默的这句话正巧戳在了他的痛处之上。

　　“我就是脾气不好又怎么样！”

　　声音比方才更尖锐了些。

　　周身的低气压全部聚集到了眉心处，加深了那里不同寻常的颜色。

　　还隐隐作疼。

　　孙煜埋下头，眨了眨酸胀的眼睛。

　　封默原先说那句话也是半开玩笑的，可孙煜的反应很不对劲，让他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习惯性地伸手去安-抚他。

　　孙煜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还是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在靠近。

　　想要他的碰触……想要……

　　不知怎的，动作却先于意识，挥手拍开了封默伸过来的温暖的大手。

　　不要……不要……

　　他突然好恨自己的这种反应。

　　他完了。

　　他亲手推开了封默。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以后就只能和他保持师生的关系了。

　　看着他拉着别人的手，碰着别人，进别人的屋子上别人的床。

　　甚至走在路上，也只能擦肩而过。

　　……

　　他不要！

　　不行！

　　心在不停地叫嚣着，几乎要脱口而出。

　　“唉……”封默叹了口气。

　　孙煜冷不丁地颤了下。

　　“走吧。”

　　他说走吧。

　　他说……走吧。

　　头垂得更低了。

　　再也……挽不回了。

　　孙煜知道，他这是在作死。

　　洛笳说，他最不要看他这副死样子。

　　什么……死样子来着？

　　啊……对了，洛笳说，这叫“体嫌心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