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前尘

梦境中是火，大片大片的火，火红的天空尸山遍野，如此熟悉，熟悉到可怕、窒息，明明知道是梦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夕儿，夕儿，快跑！”是——父君

跑？……跑去哪儿？……

夕儿…不想跑……想一直陪着父君。

尸山血海，硝烟弥漫 ，长枪利剑，划破长空，势如破竹。 父君牵着我的手，想在这被敌军团团包围中为我杀出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突然一支利箭刺穿了夫君的胸膛……

“夕儿记住，你一定要活下去，从今以后凤族就只剩你一个了”

“一定要照顾好你的母亲……”

一声凤鸣，直入云霄父君化身成一只巨大金色的火凤凰扑向敌军。火凤飞过之处也变成了漫天的大火，父君耗尽一生修为，只为换得我一线生机。

不论我如何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父君也不曾回头，再也没有回来，只让我活下去。

可…你若是死了，我活着做什么…

凤族都没了，我活着做什么……

突然画面一转，桃花艳艳，我有些弄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个小孩突然跑过来。对我说“师父，师父，你喜欢桃花吗？”我没有作答。

“师父你看这满林的桃花，可曾欢喜。”

“我最喜欢桃花了，师父以后也喜欢桃花好吗？”他人自顾自的说着。

我却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很确定他一定生得极美，而且并不陌生，很熟悉。

他坐在屋檐下撑着小粉拳说“师父我听他们说，桃花是这世上开的最热闹花，以后有这些桃花，即便我不在师父身边，师父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植桃木三千株，愿师父永世欢愉。

“师父，师父”

我缓缓睁开眼，便看见慕燃满怀关切的趴在我的床榻边看着我。

“何事。”感觉头有些疼，撑着头坐起来，问慕燃。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慕燃一边说一边给凤夕递了一块热毛巾。

“没有”我接过毛巾坚决否定的说，神仙是不会做梦的，要么忆前尘，要么忆往事。

“毕方将早膳备好了，弟子叫师傅前去用早膳”慕燃悄悄的吐一下舌头，明明就是做噩梦了还不承认，大人真是要面子。梦中还一直喊着夫君，夫君。就像说书先生所说的…一位良家女子被他夫君所抛弃，苦苦哀求。

“知道了。” 我扶了扶额头，唉，头疼，都怪毕方，昨天好好的，干嘛要提她？不然也不会梦到那些事。好久好久都没有做这样的梦了…久的都有些记不清了。

在用早膳时，我还特地给慕燃夹了几筷子菜，以表示歉意。对一个小孩子动手时数不该。桃林中也没什么，若日后他有什么要求尽量依着些。

“阿燃，你可识字？”饭后我斜倚在榻上问慕燃，桃林中实属无聊，也不知道他以往是如何同他母亲生活的，可有教他识字？他似乎被我问的有些一愣。既然答应了收他为徒，自是要教他一些东西的。

“识得一些。”

“嗯…你看看认识哪些？” 是我将我手中的书经，慕燃看了半天愣是没吭声儿。慕燃耳朵根子渐渐红了起来，见慕燃不答，毕方也好奇的伸过头来望了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捧腹大笑。

此时慕然耳朵根子更红了，有些羞愧和羞恼。

“主君，你拿一本佛经给他看，他怎么能看得懂？还是梵文。”

“呃…是我疏忽了”此时此刻的我尴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