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逛上元灯会一怒为红颜 愁未知命运临别忙奔走（1）

除夕夜皇宫里有皇室家宴，同样场面的宴会我已经参加了几回，早已失了当初的好奇和兴趣，只是宴席上十阿哥与明玉冰火两重天的“注目礼”，还有八阿哥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十三阿哥友好的目光、十四阿哥看好戏的目光、四阿哥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这些眉眼间的官司已把我累得筋疲力尽，发誓往后再不玩这种人瞪人的游戏了。

过完年，很快就到了元宵节。元宵节又叫上元灯节，在当时可是个非常热闹的节日。天还没黑，我便一味催着巧慧换衣服。巧慧笑道：“我的好小姐，好歹等天黑了，才能看见灯啊。”最终还是经不起我的死缠烂打，让冬云给我挽了两个简单的双环髻，穿了粉红的夹袄，围好貂毛围脖便急急地往街上跑。巧慧跟在身后一连串地叫着“慢点”，赶忙拿了两件披风跟上。

“十三妹——”

才出府门不久，便听见有人一声大喊，遁着声寻去，不是老十三是谁？只见他身穿一袭宝蓝色袍子，更显得人物风流。

“十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专在此处等你的。”

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十三哈哈一笑道：“如此热闹的地方，如何少得了你？”

我拍手道：“果然知我者十三爷也！”

十三转头对着身旁跟着的小厮道：“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边一名容貌俊秀的小厮，仔细一看竟是个女子。那女子看了看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她就是上次十三带我去的那座四合院的主人绿芜，虽为雅妓，气质却是高洁脱俗的。细聊之下，果然是值得十三阿哥交心的朋友。

天已全黑，街道上变得异常热闹，各式各样精致的花灯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有卖花灯和猜灯谜的、耍杂技的、耍皮影的……我拉着巧慧只管往热闹的地方钻，对猜灯谜倒没多大兴趣。十三阿哥摇摇头，带着绿芜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姿态悠闲地随意逛着。

正兴致勃勃地站在人群中看巧手的老头儿手指灵巧地捏着糖花，十三阿哥忽地轻声道：“是四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四阿哥身穿墨黑夹袄与青色长袍，正淡淡地望向我们。一名十岁左右身穿桃红夹袄的秀美女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笑靥如花地与他说着话。

十三道：“四哥身后身材魁梧的便是年羹尧。”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跟前，我收了笑容，对着四阿哥简单地躬了躬身。四阿哥抬了抬手，就听得年羹尧与那名少女给十三请安，十三淡淡地叫起，对四阿哥道：“四哥怎地今日有如此兴致？往年我硬拉着出来都是不肯来的。”四阿哥道：“只是随意走走。”

十三看了看他身旁的年韵华一眼，正要说话。我刚好站在十三身侧，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袍子，只听他道：“既然如此，就不妨碍四哥会佳人了。”四阿哥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带着年氏兄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四人又随意逛了一会，已是兴致索然，进了一家清雅的茶馆，挑了临街的座位坐下。我坐在栏边，眼睛只盯着街上，正好有舞龙队伍经过，不禁看得愣了神。

十三忽然道：“你知道年羹尧？”我看了他一眼道：“我从不知道这一号人物，十三爷这话怎么说？”十三道：“只是随意问问。”我冷笑道：“他是你四哥的人，十三爷不也不待见人家。”十三笑了笑，不再说话。

正喝着茶，十四阿哥与几名公子哥儿模样的人进到店来。十四阿哥认得绿芜，脸色并不好看。我知他对我与绿芜为伍心有想法，却不以为意，姑娘交友自由，还用不着别人来管！再说，绿芜绝对比他身边那几个纨绔子弟高尚得多。

那几名官家子弟也是知道些底细，席间竟然过来欲要调戏绿芜，被十三阿哥愤怒呵斥回去。一名叫察察林的家伙更是色胆包天，出言不逊调戏我。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厉害，全都默然不语地等着看戏。

遇到我，这些登徒浪子会有好果子吃？一来二往地被我讽刺得暴跳如雷。十三阿哥如何容他无礼？眼见就要动起手来，一旁的十四阿哥大声喝住，说道：“你们是来喝酒还是来闹事的？白坏了爷的兴致！回去了！”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我知他看不起绿芜，也不禁心头火起，板着脸不领他的情。各自再无心思坐下去，只得各自回去。十三阿哥要送我，十四拦住道：“我送便可！”不由分说地拉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