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面圣妙语悦龙颜 闻赐婚命运自堪忧（3）

经这么一闹，康熙似乎兴致更高，与身旁妃嫔谈笑风生，他底下的儿子们一个个排着队上前敬酒。到十阿哥时，康熙忽然问身旁一名容貌娇艳的妃子道：“老十不小了吧？”那妃子笑回道：“快二十了，还没嫡福晋呢。”康熙笑点了点头，那老十涨红了脸，说道：“皇阿玛，儿臣尚小。”康熙笑骂道：“都快二十了，还小？”

那名妃子道：“前日静格格刚和臣妾提起，小女儿明玉年龄差不多了，要臣妾帮忙参详合适的人。我看和十阿哥倒是般配！”十阿哥听到这话，猛然抬头看着康熙，满脸紧张。康熙点头道：“是般配！”对十阿哥道：“就立郭络罗.明玉为你的嫡福晋吧。”

十阿哥早已急红了脸，说道：“皇阿玛！四哥、九哥都是先立的侧福晋，要不皇阿玛先给我立个侧福晋吧。”康熙板着脸道：“胡闹！明玉给你做嫡福晋，还委屈了你不成？”十阿哥跪倒在地上，急得不知如何回话，说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儿臣……”

八阿哥长身而起，面带微笑，神态从容地向康熙拜道：“皇阿玛，儿臣看十弟是因事出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来，欢喜还来不及呢。”十阿哥转头望向他，紫涨着脸，眼中有几分惊、几分急、几分痛，更多的是几分哀求。可八阿哥望向他的目光，容不得他有半点反抗。渐渐地那几分的惊、急、痛、愤怒和哀求，到最后全都变成了无奈和淡漠，神情漠然地磕头谢恩。

我惊痛愤怒地望向另一边的明玉，她也一直看着我，脸上是几分凄楚、几分得意、几分不甘和几分恨，渐渐地，也全都化为一抹妩媚的微笑，款款起身，走到十阿哥身旁跪下，磕头谢恩。

我木然坐着，心中的愤怒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虽知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可一旦事实就在眼前发生，那份无奈、愤怒、悲哀却是如此真切和残酷。身为皇子阿哥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最终都是逃不脱被安排的命运。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与姐姐的分离、入宫选秀以及完全无法预知的命运，不禁冷透了全身。

自中秋宴会后，我变得异常沉默与忧伤，每日不是发呆，就是在房里临帖，任冬云与巧慧如何逗我，都无法让我开怀半分。所有人，包括姐姐和八阿哥都以为，我是因为十阿哥的婚事而性情大变，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

我站在梧桐树下，望着一片片艳丽的黄叶自树梢上徐徐飘下，仿佛飞舞在空中的仙子。十四阿哥与八阿哥寻我而来，十四问道：“若曦，你很喜欢十哥对吗？”我的目光仍旧望着片片飞舞着的落叶，说道：“是啊，我喜欢他。他活泼、开朗，对我也好，可那是对好朋友的喜欢。”十四阿哥道：“那你为何如此难过？”我转头望着他，悲伤地道：“我难过的是，为何连自个的终身大事都无法自个做主，要笑着接受别人强推给他的婚事；我难过的是，为何每个人的命运都握在别人的手中……”

“若曦！”八阿哥一声断喝，冷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冷笑斜睨着他，淡淡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忽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我下颌，力度大得快要捏碎了骨头，我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硬是咬牙忍住了。八阿哥狠狠地道：“你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别人是谁吗？！他是当今皇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往后不准再说了，听见了吗？”

我倔强地回视着他，不肯屈服，他手上的力度猛地加大，大声道：“听见了吗？”我终是眼泪滚滚而下，大声道：“听见了！”他收回手，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甩袍子大步离去。十四阿哥指着我，沉声道：“你真是疯了！”说着也甩袖而去。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直到巧慧来寻到我，才呆呆地跟着她回去找姐姐。姐姐搓着我冰冷的手，皱眉道：“为何双手如此冰冷？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定定地看着姐姐，忽然张开双臂，搂着她狠狠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