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某一夜,黑衣蒙面女人探到赵府西院的院墙边上,屋内亮着灯,她来到窗外的地道口,轻轻一揭,居然没有封口!于是她循着地道,只见出口仍是床底,却猛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她惊讶得捂住嘴巴。
他侧身坐着,闭着眼睛,时不时来回摸着床面。睁开眼睛时,连连粗叹。
她捂住嘴巴,不觉鼻子发酸。
躲在床底几次之后,赵元庚已识破是她。
“来了就出来吧。”
“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我不是回来,是来找你。”
“既然你不回来,好,跟我来。”
推开暗格是一处密室。
两双干涩的眼睛对视着,久久没有声音。
油灯一盏,赵元庚的脸,一半在昏暗的油黄中,另一半在沉沉的阴影中。
女人脱下蒙面巾。
“瘦了。”
“丑了。”
“没有。”
“麒初好吗?”
“好。”
“别告诉麟初有我这个娘。”
“放心,没人敢说他娘不是李淡云。”
“别太宠他。”
“只是替你多疼点儿。”
“找到他了吗?”
“他死了。”
沉默片刻,“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欠他。”
“赵家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你好吗?”
“不好。”
没有了对话。
油尽,黑暗,隐秘声音作响。
枯竭的思念,干涸的身体。赵元庚学会吻她了,等到她自己慢慢发热,已经褪去了外衣。赵元庚真的很渴念她,半醉半醒,像狼像虎。
渐渐地,她只记得自己是赵元庚的女人。翻来覆去,翻云覆雨。
赵元庚稳稳地睡了过去,徐凤志亲了他一下,闻到酒味,硌到他的胡须,他眼角的皱纹又深了。
第二天赵元庚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他一人。
他穿上了衣服。
皱眉,闭上眼睛,舒眉,走出了密室。
不久,徐凤志发现自己怀孕了,徐父已猜到是与赵元庚有关,徐凤志把这孩子生了下来,告诉徐父这是徐家自己的孩子。
五年后,赵麒初八岁生辰,赵元庚官制更为赵专员。
李淡云固宠心切,把麒初宠得没了边。果然,麒初非要喝下拜寿的酒,结果当场毙命。
赵元庚严刑拷打献酒的刺客,审问不出幕后凶手,他迁怒于老道马神仙,且对可能的仇家大开杀戒。
丧礼日,李淡云喊声比哭声大,她从来没有忘记麒初是徐凤志的儿子。心里其实在骂咧:“丧尽阴德的盗墓贼的闺女,都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入夜,徐凤志潜入赵府灵堂,“什么人,抓刺客!”士兵大喊。
“都退下。”肖四从侧边走出来。
“专员有令,请您稍后老地方见。”
见到躺着的赵麒初,徐凤志泪水不住地流,泣血心头:“麒初,别怪娘心狠,娘不是个好娘,上次见你你还在襁褓里,这次竟然是最后一面。”
“要是娘在,就不会这样了。”
密室内。
“你说过不宠他的。”徐凤志极力压低声音。
“他是我们赵家的祖宗。”赵元庚抬高声音。
“你们赵家,害死了我儿子。”徐凤志控制不住声音。
“你儿子,娘的,你也配!”赵元庚又急又气。
徐凤志别过脸,说不出一个字。
半晌,赵元庚扭过她的脸,声音很轻,
“是我连累了咱儿子。”
徐凤志眼睛红了,咬着嘴唇,百感交错。
“元庚,别再杀人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赵元庚没有说话。
“别伤心了,以后你还会有儿子的。”
“我想要和你的儿子。知道吗,麒初眼睛长得像你。”
徐凤志心里更加暗波翻涌,却不能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儿子。
她闭着眼睛咬着牙使劲,才说出一句话来:“可我给不了他完整的家。”
“我不管。”
赵元庚拽着徐凤志就往床上扔,他是有报复心理的。徐凤志反手就甩了他一个嘴巴,他太伤心了,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床上。
“把这密道封了吧,以后都用不着了。”徐凤志丢下这句话。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你好狠。”
赵元庚看着徐凤志离开,也没有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