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偌大的龙床上的男人剧烈地咳嗽着,一丝鲜血从他的口腔与鼻腔缓缓流出。周围的宫女吓了一跳,赶忙用毛巾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
武后淡漠地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问身边的太医:“陛下还有多久阳寿?”
太医一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陛下若是能暂时不近女色,不沾烈酒,应当尚有一段时间,至于具体多久...微臣……微臣也不知道...”显然这太医是新来的,生怕自己说错话就会掉脑袋。
武后闻言,点点头,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
啪!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床上的男人大声叫起来:“滚,都给朕滚出去!”
武后黛眉微蹙,这老东西,又发什么疯?
“出去,听不懂吗?”男人恨恨地盯着她,这话喊地很大声,看似是对所有人说的,但她知道实际上单单只是针对她而已。
“是。”武后面不改色,恭敬地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看到最后一个宫女离开宫殿,男人这才叹了口气,目光移到大殿内一道还未离去的身影。
“王卿,还是你会做事。”
“陛下过奖,臣只是做好份内的事。”人影恭声。
“放心吧,当年你助我上位,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定能保你做一个不倒翁。”
“其实,臣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人影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挥手打断。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定然不会让那般秘密泄漏,当年李家抄家尚有余孽,确实是朕疏忽,放心,剑仙又如何,朕能灭一个剑仙,就能灭第二个,还有武则天那女狐狸,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男人阴毒的声音响起。
多年前,帝都的那次事变,他踏着自己手足的尸体,与面前这人相互举起金杯,欢庆他们的胜利。庆祝这江山落入自己囊中,这片大地换上了新主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他们的时代。
“陛下这说的什么话,臣看陛下脸上的帝王之气
浓...”
人影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却被男人挥手打断。
“听说你已经派人去处理剑仙了,不过貌似你妹妹也在那里...”男人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莫不是又要大义灭亲?真忍心让你二弟的闹剧再度重演?”
闻言,人影的身形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扶保正统乃是大义...臣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千百年来手足相残的事在大家族中数不胜数,但目的却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一脉传承下去,如今,只要皇帝不倒,那他王家就不会倒。
男人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地笑笑。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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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的人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便狠狠的摔了一跤,但是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再度站了起来,滑稽的动作逗得戏台下的人们哈哈大小起来。
“好厉害,怎么办到的?”昭君的美眸中异彩连连,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表演。
“你看那人的关节。”
昭君顺着李白的目光看去,台上人的各个关节处都连着一根极细的丝线,很显然,这是个人偶。人偶的舞步虽然看起来滑稽,却不失连贯,隐隐中带着些玄妙的感觉在里面,看样子这个人偶的操纵者也是个狠角色啊。昭君这样在心里感叹着。
这个节目结束,戏台上的灯光又一次进入熄灭状态,剧组开始准备下一个节目,黑暗中,昭君却看到戏台的顶上有一点银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
“那是什么?”昭君指着那抹光点问李白。
李白刚捕捉到昭君空中的那抹亮光的时候,那光点竟朝着他们急速飞来,李白瞳孔微缩,一把将昭君扑倒。昭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坐在他们身后的一名男子的惨叫声。
“怎么了?”
李白回身,只见身后男子的心口上正插着一支箭矢。戏院里的人们立马躁动起来,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同时那放箭之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几根箭矢再度飞来。
连弩么?看来还是来了。李白心头一沉。连弩这种东西造价昂贵,除了帝都那几个大家族有这个财力以外,一般的组织可用不起这个。如此看来,他已经被盯上了。
戏院里已经乱成一团,不知什么时候起,几道提着明晃晃的长剑的身影出现在观众席上,不断挥砍着,出口基本上全被人流堵死,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人么?
跑,似乎没有地方再跑了,剑,也不在手边。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但倒下的却是越来越多无辜的平民,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无论是小时候的父母兄弟,还是后来的王家二哥,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们都没能活下来,而现在,心上之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一遍遍地重蹈覆辙,对剑仙来说,很讽刺,不是吗?
“保护好她。”那个男人弥留之际留下的话语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若是连这件事都办不到,那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她那九泉之下的二哥?
“要不,你先走吧。”昭君的声音响起,眼前不断倒下的人们让她感觉到绝望,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提出那般幼稚的要求,也不会令得他二人沦落到这般田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开什么玩笑。”李白将她的话打断。
“我怎么能,让你死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