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吾所立处即吾土

时间过的很快，他们回到木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菜刀和砧板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饭菜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院子。

“木兰姐？”李白打开厨房的门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看到木兰忙前忙后的身影。

“哟？回来了，快快快，给我搭把手。”木兰看都没看他，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欸，好...”李白话还没讲完，就被昭君打断，“木兰姐，我来帮你吧。”李白一愣，“我来吧，你好好休息一下。”说着便拉起昭君的手。不料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昭君撇了他一眼，冷声道。李白缓缓收回手，默默站在原地。

四周的气氛让木兰觉得很不舒服，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冰冷对视的两人，这让木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一把拉过李白，压低声音问：“你小子干什么了，怎么闹的这么僵？”李白苦笑，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白这反应让木兰有些无语，她白了他一眼，“你先出去逛逛，我跟她聊聊。”看样子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自己在这里是有些碍事，李白只得点点头，走出门去。

木兰关上门，从灶台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到昭君面前。

“来，尝尝看。”一股扑鼻的清香自茶杯散发而出。

“谢谢。”昭君赶忙深处双手接过茶杯，几片花瓣在杯中旋转，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入口时有些涩涩的感觉包围着舌头，而在那之后传来的却是满口回味的甘甜，柔滑甘醇的口感充满了口腔，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令她有些迷醉。

“茉莉花？”昭君有些好奇地问。

“对的，”木兰点点头，“这是我最喜欢喝的花茶。”

“很好喝。”昭君忍不住赞叹。

“谢谢。”木兰咧嘴笑了笑。“李白那臭小子就没你这么好品味。”

提起那个名字，昭君脸上的笑容却缓缓凝固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哀伤，她叹了口气，“木兰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木兰点点头，“若是知晓，定然不会隐瞒。”

昭君咬咬牙，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李白...有喜欢的人吗？”话音刚落，昭君的脸便浮现出点点红晕。木兰一愣，嘴角旋即扬起一个狡狤地弧度，“有的。”

虽然对这个回答有一定心里准备，但还是令得她心头一堵，缓缓垂下头来。

“那个女孩子一定很漂亮吧？”昭君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小子是这么跟我形容的。”木兰说道，只是眼中的笑容更甚。

“那个女孩子真幸福啊...”昭君的声音有些哽咽，两行清泪在不知不觉中划过脸庞，沾湿了她的裙摆。

“想知道她是谁吗？”木兰轻轻握着她的双手，轻笑着问道。不待她回答，木兰却先一步开口。

“长安城王家四小姐。”

昭君沾着氤氲水汽的双眼愣愣地看着木兰，对她这个回答感到难以置信，“不...你骗我...他只把我当妹妹看。”

闻言，木兰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暗自嘟囔：这两人怕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都傻里傻气的。

“为什么，他不肯跟我说？”昭君不解地看着木兰。

“知道吗？我心里有个不该爱的人。”木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没能拦住的大唐的铁骑，踏平了他的国家，我是长城巡守者，他是帝国遗孤，我理应将他清除，他也理应恨我，身份注定我们不是一路人。”绯红色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吹拂，她的眼神随着窗外的飞鸟飘的很远，她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些许失落，与那平时凌厉的队长相比，现在的木兰更像一个思念心上人的女孩。“但是，”木兰揉了揉眼睛，“那又如何？他心里有我，他会来找我的，这是他给我的承诺，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一点点时间。”

“所以啊，你要给他一些时间才行哦。我想，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木兰轻轻将昭君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

“时间啊？”昭君似懂非懂，“真是个模糊的概念。”

“以后说不定你就明白啦，好了你去找找他吧，被他看到怕是要吃我醋哟。”木兰放开她，打趣道。

闻言昭君俏脸微红，朝木兰微微鞠了一躬，“谢谢你，木兰姐。”说罢，莲步轻移，走出门去。

随着昭君的背影渐行渐远，木兰收回目光，一把短刀顺着袖口花落在木兰手中，刀身上刻着兰陵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玉指轻轻拂过刀身，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手指的皮肤，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再度浮现在她眼前。

那里，有花与梦言，那里，有岛与木海。

那时，他是马蹄哒哒，衣袂飞扬的少年，

那时，她是容颜如花，待字闺中的少女。

少年伸手，邀她同游。

鲜衣怒马，一笑朗月。

令得她未曾想到的，这沙漠中盛开的花，竟丝毫不逊色于那迷蒙的烟雨江南。

“听说最迟三年，侵略者就要打来了。”她逗着蝴蝶，双眸间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无所谓。”少年长袖一挥，语气里尽是高傲之色。“我是王，他们来了，一个都别想回去。”

“你看，”少年拉起少女的手，在眼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一片，终究还是我的。”

少年眼中的自豪被尽数收入眼中，少女掩嘴娇笑，旋即在他脸上轻轻一点，彼此的心意都了然于心。

刀锋所划之地，尽是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