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心上人？（下）

这话说得太过平静，凌辰珂有种不敢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苏瑾沫在他面前，永远是胆怯的，会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或难过，或欣喜，眸子里是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无悔。

而现在，苏瑾沫就看了一眼他，而后迈开步子，一语不发地坐在了苏鸿的身边。

凌辰珂更惊奇了，他昨天也听到了苏瑾沫要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可他实在是想不出苏瑾沫有怎样的优点，能让陛下为之倾心；再者，他了解的苏瑾沫，可是喜欢着他的。

今日一见，果然与往日不同了。

一身的懦弱气息尽数卸去，眸光凛冽，看人目光也不再是畏畏缩缩的，看他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什么别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瑾沫变了，但这样的变化与之前的状态，很难让人不怀疑苏瑾沫是不是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

凌辰珂眸光暗沉几分，亦或是这个女子心机深沉到连他也看不出。

苏瑾沫倒是不在意有人的目光黏在自己这里，又不是她的眼睛，她管别人干嘛。

但有人偏偏就是见不得。

苏琼沫脸色阴沉地看着苏瑾沫，自从苏瑾沫进来，凌辰珂的目光始终在苏瑾沫的身上，几乎是眨也没眨的地步。

“姐姐，少将军也只是好意。毕竟你和大哥多年未见，难免会生分了。”苏琼沫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勉强挂了个很温柔的笑容，细声细气道。

苏瑾沫挑了挑眉，她原以为这个苏琼沫脑子不太好使，没想到这话说出来倒正好戳中了原主最听不得的。

“我和大哥有没有生分倒不劳妹妹费心，毕竟他是我大哥。妹妹还是费心自己的事吧。”苏瑾沫笑了笑，“毕竟妹妹也十五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可有中意的公子？”

闻言，凌辰珂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苏瑾沫是知道他和苏琼沫的事的，还这么问，可就有点拂他的脸面。

苏琼沫面上依旧是笑容：“多谢姐姐关心，不过现下我也没有及笄，婚事还不急。”苏瑾沫抬眼看着她，挑了挑眉：“妹妹这么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是吃饭吗，饭呢？”苏瑾沫说着，眼神悠悠地落在了夫人身上。

“可以上菜了。”夫人赶紧吩咐身边的人。

苏瑾沫吃得很快，没多久碗就要见底了，突然一筷子鱼肉放在自己的碗里，苏瑾沫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苏鸿的筷子落在桌上的那一盘鱼上。

夹回来后还很细心地挑出刺。

苏瑾沫看苏鸿专注地挑着鱼刺，心里有点堵。

苏鸿一偏头就看见苏瑾沫愣愣地盯着自己，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把鱼肉放在苏瑾沫的碗里，轻声道：“吃饭。”语气很温柔，和外表不太符合。

苏瑾沫垂下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原主的记忆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对苏鸿简直是又爱又恨，连带着她对苏鸿其实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但刚刚……

苏瑾沫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碗筷，道了一声“吃完了”就带着秋妆离开了。

苏鸿看着苏瑾沫的背影，也放下筷子，离开了。

出了前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苏瑾沫停下脚步，道：“有什么事吗？”苏鸿看着她，道：“你真的要嫁给陛下？”

周围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苏瑾沫也让秋妆先回去了。

天还不算很黑，但很多地方已经掌起了灯。

苏瑾沫回过身来，看着苏鸿，笑了：“陛下有什么不好？玉树临风不说，对我也很好。”“最是无情帝王家。”苏鸿叹了口气，“瑾沫，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恨的，可终归也不能害了自己……”

“哥哥。”

苏鸿顿了一下，猛地抬起眼，道：“你……你叫我什么？”声音都是抖的，苏瑾沫走到苏鸿面前，神色平静：“哥哥，怎么了？”

“瑾沫，你可知道，我等你这一声哥哥，等了十年。”苏鸿有些恍惚。

十年前，他还是十五六岁，为了让母亲和妹妹在家中过得更好，不受苏琼沫母女欺负，义无反顾地去了西疆参军，一去就是七年。

可他回来时，才知道，母亲从他参军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死于寒冷和饥饿。苏瑾沫更是因此恨上了苏鸿，认为如果他不走，母亲也许就不会去世。

他真的不知道，一向温柔善良的妹妹，居然会对自己说出“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里去陪娘亲”这种话，虽然之后苏瑾沫道歉了，但苏鸿知道，这是苏瑾沫的真心话。

以至于，他现在在朝廷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有一座自己的宅邸，可苏瑾沫不愿意和他住，宁愿继续受苦受辱。

可见苏鸿离开的几年里，她一个人受了多大的打击。

苏瑾沫笑意很浅：“过去的都过去吧，你是我世上唯一的哥哥。”“唯一的哥哥……”苏鸿喃喃道。

“瑾沫，你之前不是喜欢凌辰珂的吗？怎么突然成了陛下的皇后了？”苏鸿蓦地想起自己的目的，苏瑾沫的手伸到头顶，拔下一支钗子，道：“这便是理由。”

苏鸿定睛一看，忍不住失声道：“凤钗！”苏瑾沫把钗子重新插回去，道：“他说，这支钗子不太配我，要重新打一支。皇后独一无二的钗子，他说重新打就重新打，哥哥，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苏鸿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道：“瑾沫，别对陛下动心，他绝对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

苏瑾沫道：“他什么样我不在意，他对我怎样才是我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