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元安醒来时那青虹已消失，那纸上还有泪印，每一个字都令他心如刀绞，每一个字都是她的笑靥，是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读到最后一行时他的双眼已泛红。他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将那颗坠子拿在手上狂笑，眼睛已通红。

“啊……”

他头痛欲裂，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陛下……”

太医上来为元安诊治。

昏迷之中，元安听见青儿嗔怪的声音，她在自己的身上拍打，“元安你这个大坏蛋，大笨蛋。”

他把委屈的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不会有下次了，原谅我。”

然后她嘟着嘴，微笑再次扬起。

她又问他，“皇帝只有一颗心，那么多人你够分吗？”

“不分给她们，都给你。”

“讨厌。”她调皮地跑开，然后他追上去和她嬉闹。

然后他就抓不住她，她笑着同自己说，

“元安，我走了。”

元安穿着金色的睡衣，额头挂满冷汗珠伤心地醒来。

她的离开，从此成为他挥之不去的伤痛。

“陛下，您醒啦！”太医和皇后在一旁。

“朕睡了多久？”

“一天。”

皇后想给他擦汗，他从她手里拿过帛巾自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陛下，您的身体气血充足，此番只是气血攻心，只需要止血调理，不日方能恢复。”太医说。

“知道了，下去吧。”元安不耐烦地摆手。

他揉了揉眉头，“这两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吧？”。

“没有。”旁边的太监答。

皓宸宫外依旧是她眼中西魏最美的风景，而她终究不属于西魏，不属于离镜天，他终究失去了她。作为离镜天的天帝，不需要有感情，而青儿让元安真正做了一回自己，把自己藏得深不见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用来爱过一个人。刚刚被暖色调温暖的心，内心刚刚粘合的创口好像瞬间就崩裂了，元安觉得胸口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呼吸都闷重。

他把头埋进手掌里，毕竟她是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回想起昨夜她的种种，异常的娇嗔，调皮，异常的脆弱和伤感，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睛里的不舍和伤感，那欲言又止的伪装，都是她怕自己伤心啊。“我真是个傻瓜。”元安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场青梦，梦中人早已当真，现在梦骤然醒来，幸福说幻灭就幻灭，再美好的感情也只是曾经拥有罢了。

“我是来历劫的，因为梦见了你，所以选择来离镜天。”他想起初见时她天真的话语，多么残忍，多么讽刺，这刻进骨子里的情爱难道像晨时的露水一样注定留不住吗？这只是她神仙生涯中的一个劫，一场梦，不痛又不痒，出了离镜天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吧。她还会记得吗？回到九重天，她还会记得有个叫元安的人吗？

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感到无力，终究还是抓不住她，那极致的美好还是流失于指缝了。他攥紧拳头，狠狠砸向床面，这个世上从此再也没有卿卿了。

“元安，你该清醒了。”他咬着牙提醒自己。

他下床来，站在窗边看着雾笼山色，闭着眼睛让阳光照拂自己的脸，深深呼吸一口空气，然后背着手对左右说：“去华清宫。”

白日元安正襟危坐处理朝务，入了夜，便褪去冠冕，一身单衣，心神疲惫，舒缓思念，渐渐接受了那个青衣女子终究不属于自己后，身体才渐渐恢复。

西魏，青夫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魏帝元安日日勤政。

九重天，玉床上醒来的青儿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什么内容已记不得。众公主告诉青儿她离开了天庭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