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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别离前……

倚天同文,岁月静好,不悔不渝……

雁儿的外婆来了,雁儿要跟外婆走了,杨逍嘱托晓芙去送雁儿,并给了不少数量的银票,而且一再叮嘱晓芙早去早回,他自己一人在院子里饮酒。雁儿对晓芙恋恋不舍,晓芙嘱咐雁儿要听外婆的话,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自打晓芙出了门,杨逍就一直潜心关注着大门方向的动静,远远的见晓芙回来,便低着头怯怯的看着她,待晓芙回身于他正面而立时,又佯装拿起酒杯,正襟危坐。“雁儿已经被她外婆接走了,银票也交给他外婆了”晓芙具实回禀。杨逍将酒杯放于唇边,一本正经道:“辛苦...”晓芙满腹狐疑问杨逍:“为什么你不一起来到别呢....”“因为我不喜欢道别”杨逍眼圈微红,神情伤感,扬头将酒一饮而尽。晓芙低头看着杨逍的腿说:“你的伤....好些了吗”杨逍将酒杯放在旁边“多亏你的帮助,好多了,再加上这两天我自己用真气内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这个腿可能还有点乏力...不过不碍事..”说乏力时,杨逍一脸的不自在,面露羞怯,杨逍的腿其实早已康复,但他不愿说破,他想让晓芙多照顾他些时日,他舍不得这份从未有过的恬淡安稳时光,更舍不得晓芙....。晓芙面露宽慰之色,说:“那就好,额...我去做点吃的...”杨逍抓住晓芙胳膊,身体微侧,眼神在半空中浮动,轻声的问道:“那天你为什么不杀我...”晓芙愣神不予回应,杨逍随即说:“好吧谢谢..”,晓芙甩开杨逍,又站到杨逍对面“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说你危害武林”,杨逍有些不快,又倒了一杯酒:“我都说了,是因为你大师伯孤鸿子..”说完又将酒一饮而尽。晓芙愤愤不平:“你跟我师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非要杀他不可呢!”“当年你大师伯孤鸿子,仗着自己有倚天剑,一再向我寻衅比武,我实在受够了就应战,可能他在你们眼里武功高强,但跟我比真的差的太远了,倚天剑还没出鞘呢,就败了...,怎么打...”杨逍双手交叉,一副不屑的表情。晓芙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杨逍一再否定:“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气量狭小,输不起,在回峨眉得路上自己气死了,但是你师父认定是我杀了孤鸿子,还丢了倚天剑,她对我恨之入骨,我能理解,我不怪她....”杨逍摆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但晓芙只关心倚天剑:“倚天剑是你拿走的!”杨逍满眼鄙夷:“倚天剑在我杨逍眼里,就是一个破铜烂铁,后来蒙古人给他抢走了,可不是从我这儿啊.....”杨逍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晓芙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要是我能替师父夺回倚天剑的话,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杨逍闻听此言,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看着晓芙:“晓芙,倚天剑对你真的很重要吗!”,“当然”晓芙当机立断道,杨逍看她信念坚定,不由的身体往后一顿,眼睛直直盯着晓芙,晓芙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师父解释清楚呢,我师父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好好跟她说,她可能会原谅你的...”,杨逍回神,对晓芙的话付之一笑:“啊,咳....你师父...我都说了你不了解你师父....”晓芙蹙眉载怨“就因为你总是这样目空一切,无视于人,所以你才会这么容易与人结怨,若是你继续这么自负下去,又不屑辩白,你终其一生都会不断被这个追杀,被那个追杀,就算你躲得过今天,也未必躲得过下次呀,你...你真的不怕死吗...”说到后面,晓芙已是焦灼如焚,杨逍扬头,一手扶着后颈,看着空中,神思悠远“在我们明教有一句经文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人生下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死有何惧....”晓芙看杨逍一副看破世事,无眷无顾的神态,心里气愤怅然“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让你留恋的东西吗....”杨逍眼神闪烁游离,看着远处“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应是唯一,以前是酒,现在是人......是你......”说到后面,杨逍已是目光灼灼,盯着晓芙,喉结上下滑动,似是敛息屏气怕晓芙的回应,又像是望眼欲穿盼晓芙的回应。晓芙错愕迟疑恍惚,这一月有余的相处,晓芙开始一点点的沦陷,沦陷于杨逍的俊朗外表,儒雅风姿,善良温情,细致入微,运筹帷幄,博学多识......可他们之间,终究有许多不可逾越的鸿沟,门户之见,师门仇怨,还有与武当的那一纸婚约........晓芙回神,轻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清醒,只是寥寥片语“你别开玩笑了....”便去了厨房.....

已是黄昏,晓芙做好晚饭,把杨逍推到屋里,给他盛好。晓芙没有与他一起进餐,而是回到自己房间给赛克里写了一封信,交代了眼下情况,飞鸽传书于他,希望能接杨逍回光明顶。杨逍此前已是多番暗示,晓芙怎不知他心思,而每每面对杨逍,自己总是心神恍惚,实在是怕把持不住,不能自已...

等杨逍吃完,晓芙收拾干净,推他进了卧房,将他扶下轮椅,扶上床榻,盖好被褥,将夜壶放于床边,叮嘱杨逍好生休息,有事叫她,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不出几日,晓芙便收到回信,赛克里回复道五日之内必达....

夜幕降临,晓芙拿了佩剑和行李,准备直接离开,可是路过杨逍的卧房,晓芙停顿了,她有些放心不下,想看看杨逍,就当告别.....,晓芙转身来到杨逍的卧房门口,舒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烛光明晃跳动,晓芙将行李和佩剑放在桌子上,环视一周,不见杨晓踪影,猛然回身,杨逍立于院落,微笑注视....

杨逍已然知道,晓芙要走,便在饭后,趁晓芙收拾行礼之时,坐于亭台里,静观其变,由于光线昏暗,晓芙也没注意到他....

晓芙目瞪神呆,看着杨逍,缓缓走近,低头看了一眼杨逍的腿:“你的腿....”,“托你的福,好了...”杨逍莞尔一笑,晓芙怫然不悦,埋怨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装病...”,“我不装,你怎么能留下来照顾我....”,晓芙星眸微嗔道:“幼稚....”,杨逍自顾自的问道“你要去哪儿,为什么要收拾行李...”,晓芙淡淡的说道:“雁儿已经跟外婆走了,我也该回峨眉了”,不等晓芙的话落地杨逍便说不行,晓芙蛾眉倒蹙,凤目圆睁:“你答应过我的,只要雁儿跟外婆走之后,我要去哪里,你都不会阻拦..,你....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杨逍背过身去,不予理会,晓芙亦步亦趋,紧跟其后,不厌其烦的说着,杨逍回头看着晓芙:“我改变注意了...”,一声杨逍似嗔似怨....,杨逍声色俱厉:“我没有办法送你回峨眉,那样等于让你去送死,傻丫头,江湖称我为大魔头,你被一个大魔头拐走了,一个多月,毫发无损,活着回去了,你得师父和你的同门怎么看你,你想过吗,不说峨眉上下,乃至整个武林,又有谁能认为你是清白的,你师父对我恨之入骨,但凡她认为你我之间有点什么,他会怎么样,她会要了你的命,我不能送你去死....”,晓芙摇头否认“不会的,只要我好好跟我师父解释,她一定会相信我的,至于其他人,想法如何,我无法左右,我只求问心无愧.....”晓芙不去看杨逍,眼神虚浮在半空中,杨逍无奈叹气,走近晓芙,柔声低语道:“跟我回光明顶,做我的妻子,好吗...”,晓芙惊愕失色,抬头直直的看着杨逍“你说什么...”,杨逍神情郑重“我杨逍一生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过,你纪晓芙是唯一一个,做我的妻子,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相信我...”这信誓旦旦,让晓芙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她不去看杨逍,声音颤抖呜咽“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与武当的殷六侠早有婚约在先,我喜欢的是他...”闻听此言,杨逍楞了一下,神情恍惚,无奈苦笑“殷六侠....”。他之前从未听晓芙提起婚约之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冲击的乱了方寸。他知道也许婚约是真的,但那句我喜欢的是他,却纯属借口,违心之言,只为断其意念,他压抑着激动的心绪“这么长时间,我头一次从你嘴中听到殷六侠这几个字,我刚把你拐来的时候,你想过来救你的人是他吗,你想的是你的师父,我们被雷门门主追杀的时候,你想的又是谁,殷六侠吗,不是,你跟他见过几次面,你凭什么就把自己一生许配给他,我,当我深受剧毒的时候,在那个房间奄奄一息,晕倒在地,我第一时间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甚至不惜你拿一剑刺死我...”晓芙撇着头看着地面,含泪欲泣“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杨逍没有停止依然剥茧抽丝,让晓芙明白她自己的心意“这叫喜欢...”。晓芙吸了吸鼻子“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喜欢你....”晓芙抬起头来看着杨逍。杨逍摸着胸口,言辞恳切:“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你不喜欢我吗.....回答我...”晓芙,背过身去,走出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去,万般无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与殷六侠既有婚约在先,我绝不能因为我让峨眉武当蒙羞...”,杨逍走到逍芙面前,言辞悲愤,神情悲切:“你明明喜欢我,却要嫁给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武当和峨眉,你就要送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吗,值得吗....”“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定,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晓芙坚定却充满哀伤。杨逍上前,殷切卑微的喊着晓芙的名字,他已经没了办法,有些手足无措,不自主的想用一些肢体语言去安慰劝说晓芙,晓芙后退一步,拔出发间花簪,尖锐处抵着勃颈,晓芙意志决绝,但神情哀怨“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这样逼我,我就死给你看...”杨逍先是一愣,后是一惊,怕晓芙真的意气用事,身体不由往后仰了一下,希望能平息晓芙的激动情绪。眼神灼灼的看着晓芙手里的簪子,这只簪子是西湖游玩时晓芙心仪的东西,虽没有亲手为她戴上,但却是他一直的期许,不曾想眼下却成了自己的劫数。他眼神落寞,悲伤于晓芙的决绝,随即又心疼,心疼她的无奈与纠结....,晓芙亦是愁肠百结,心绪茫然....杨逍趁其不备,抓住晓芙的手腕,任凭她怎样挣扎,都不撤手....。晓芙挣脱,不慎用力过猛,簪子直接在杨逍虎口之处划出一道血口,簪子落地,声音清脆,穿透夜空,震颤着两个人的心.....晓芙抱着杨逍的手,满心的自责与关切,一直不离口的对不起,一切了然于心。杨逍握住晓芙的手,缓缓靠近,俯身捡起簪子,重新为晓芙戴于鬓间。双手扶在晓芙的肩上,情真意切的看着晓芙:“我杨逍此生,只要你纪晓芙一个女人,足矣....”然后深深的将晓芙拥人怀里,满眼疼惜,晓芙双手垂落,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浸湿杨逍的衣衫......

数声墙竹萧萧雨,一缕铜炉淡淡烟,夜阑人静,愁云笼罩....杨逍就这样抱着晓芙,万籁俱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杨逍轻抚晓芙的脸,拭去眼角的泪....低头想要吻晓芙,晓芙轻撇了一下头,似是闪躲,泪眼依旧婆娑。杨逍在晓芙耳边轻唤晓芙的名字,声音浑厚,气息温热,“晓芙,就当我杨逍今晚是强了你...”,说完便横抱起,进了卧房.......

杨逍把晓芙轻放于床榻上,坐在床边,看着晓芙,轻怜痛惜。晓芙微睁着眼睛,神情凄怨,哽咽无语.....夜风掠进,烛光跳跃....杨逍俯下轻吻晓芙,杨逍的的吻清澈凉润,能让人宁神静气,舌尖碰触脖颈耳垂,清凉如水...这充满抚慰怜惜的亲吻,使晓芙不再那么惆怅紧张....闭上眼睛,恍若入梦,没有恩怨情仇,没有凡尘枷锁,只有月光般的沉静...衣衫褪去,温热的皮肤彼此接触,相互慰藉,杨逍细密的吻落在晓芙每一寸肌肤上,似清风,如细雨.....这是一场救赎般的交织与纠缠,晓芙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只有在这漫漫无底的黑暗中,她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只是在最初的那一秒的疼痛轻吟一声,在最难捱的那一刻的峰顶抱紧杨逍.....

晓芙背对着杨逍,身体蜷缩,头枕于臂间,眼泪还是止不住,这一豆烛光织成的梦,终究载不动宿命的悲.....杨逍在后面环住晓芙,面部深埋于晓芙的脖颈之间轻声呼唤“晓芙....晓芙......”

一夜无眠,天快亮时两人才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下午,晓芙起身穿好衣服,将发簪戴于鬓间,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地面,杨逍坐在旁边,握着晓芙的手,想要挽留却不知从何说起....不知何时,屋外风雨如磬...杨逍起身将窗户关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晓芙:“晓芙,我去弄些吃的.....”,晓芙没有接,起身来到门前:“不用了,我去……”,杨逍放下茶杯,赶紧给晓芙撑伞紧跟其后来到厨房……晓芙低头不语,在厨房徘徊忙碌,杨逍鞍前马后,总想做点什么,却又总是跟不上节奏……

饭菜摆于桌上,两人各怀心事,独坐愁城,谁也没有动筷,谁也不去说话....

窗外雨脚飞银线,霎霎高林簇雨声,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不觉间已是深夜……

竹林风雨过,萧疏台殿凉,雨停了,空气凉凉的,又是一片沉寂……

“晓芙...”杨逍伸手握住晓芙的手,晓芙缓缓起身,将手抽离,回了自己的房间……

愁影背阑干,素发残风露,杨逍看着晓芙的背影,他从未这样无力过,从未这样手足无措过,不敢触碰,进退两难,不想她难过,又不想她远离....曾经的狂狷不羁,曾经的意气风发,都化作这落寞愁肠....

黑暗中,竹塌上,晓芙已是泣不成声,她何尝不想依偎在杨逍的怀里,不问世事,不念前尘……

杨逍推开晓芙房间的门,来到竹塌边,晓芙掩面向里,侧卧蜷缩。杨逍的手放在晓芙肩上,在耳边轻唤晓芙的名字...,晓芙的背弯的更厉害了,越是想靠近,就越是要逃离....。杨逍躺在晓芙身边,在背后紧紧抱着她,因为啜泣而颤抖的肩让杨逍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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