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

第二十一章

在充实而忙碌的几个月里，孩子一天比一天可爱，孩子大一点之源就开始去外面领一些手工活回来挣一点小钱作为生活补助，她的忙碌也不亚于经常加班的程子墨，她要做所有家务还要腾出时间做手工活。那些日子没有时间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有点情绪也在忙碌和孩子的可爱中化解，所以除了恩爱有加就是每挣回来一分钱程子都会交给之源，只要她高兴，他就非常开心！但他总是心疼之源，不让她去拿手工活，觉得家务和带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但之源等他上班孩子睡了就偷偷的去拿，她只希望把日子过得好一些，能减轻程子墨一些压力，少加一个晚上的加班。

孩子大一点就开始折磨人，总是喜欢半夜的哭，让这个娇惯的小家伙不顾及父母的辛苦，每天晚上程子墨加班回家还得抱他走来走去的晃悠他才肯乖乖的睡去。程子墨一天上班都是几十个小时，晚上回家还要抱孩子，根本没有时间睡觉，他心疼之源白天带孩子太累，总是让她睡觉，怎么也不让之源熬夜。没有多少的睡眠，加之生活的清苦，每天买菜都舍不得多花钱，不是之源太抠，真的用钱的地方太多，他的家庭本来也不富裕，没有半点补贴，加上程子是个孝子从来都不会对家人说自己的艰苦，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人，全靠的就是他一个人那一点工资维持所有的开支。

那段日子里，俩个人生活的节俭和长时间的熬夜，让程子墨原本就不胖的身体一下瘦了很多，那个曾经英俊潇洒的男孩满脸都是生活的沧桑，那双曾经让之源迷恋的那双大眼睛装下的全部是生活的无奈和疲惫，从此那个让人心动的男孩在这个世界已经消失。。。。现在的程子墨，是谁都无法想象的苍老和瘦弱，那时候喜欢一身名牌的，非常讲究的他已经变成了车间的工人的形象，如果不知道她从前的人谁也无法想象到他曾经是一个满肚子的诗书文化和英俊潇洒外表的人。

时间飞逝，转眼春节将至，在外受尽生活艰辛的程子墨和之源将带上儿子回到家乡，一年的时间让没有离开家的之源非常的想念，不管父母怎样的对待她，她也想回去看看父母和儿子一眼，不管怎样这些亲情永远是她的牵挂，在外的日子每次过节她都想给父母和哥哥电话问候一下，就是没有勇气，她怕听到父母大喊大叫的骂声，喜欢哭的她总是在逃避这些让她又放不下的情感中煎熬，每次程子墨都是鼓励她勇敢一些，让父母骂一次解气就好了，每次拨通电话之源都不敢说话，把电话挂了。

这次回去程子墨给足了之源去见父母的勇气，她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只要程子墨在身边一切恐惧都会消散。在程子墨公司春节的时候放假，他们购买了公司大巴送往家乡的客车票，准备回家的日子对于一心一意心念家的程子墨和之源来说，是最高兴的日子，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兴奋的没睡，想到能见到所有的亲人和好朋友就是很快乐的事。那天晚上他们带着儿子用节约钱买了很多礼物，出门第一次回家总不能那么羞涩小气，坐上了回安庆的大巴，那是程子墨公司组织送员工回家的车，在公司工作的人很多，所以车子也有好几部，各个县城的人都会在市里下车，他们如愿以偿的奔往了回家的路。

车子开到半路，突然一声巨响，前面一连好几部开往安庆的大巴都停在高速的路中，车子都凹凸了变形了，程子墨和之源的车子一样的烟雾弥漫，前面的人都在流血，他们正好坐在车子的中间，所以没有受到大伤，看情况不妙，机敏的程子墨从窗户把之源推出车外，自己抱上儿子很快的跳了下去，那种情况最怕的就是车子起火，之源下车要回去拿她的包包，大箱子里所有买的东西可以不要，但她的小包里有他们节约的一点钱，是回来的路费，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多么的狼狈和不堪，程子墨冲她大喊，“都平安了就算万幸，钱要干嘛，想办法会回去的”，他一边抱住孩子一边拉住之源，在高速路上想去拿东西就算车子不爆炸来往的车子也不会减速，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之源没有办法，就算多么的心疼那点钱也要听程子墨的话。

他们沿着高速栏杆外的一点窄道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下去的出口，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寒冬腊月的夜晚在雨夜里行走冷得让人打颤，为了保护好孩子程子墨把外套脱下裹在孩子身上，他们站在出口的路边等待公司再发过来的车子，没有一点遮挡，让这遇难的一群人在寒风刺骨的雨夜里经受回家的盼望。。。。最冷最难熬的应该就算程子墨，他衣服单薄，为了孩子温暖一点，他只能顶着夜的寒冷一分一秒的让时间快点过去，那种期盼如孩子出生不差上下，只有车子快点来到他才能有一个躲避的地方，才能有回家的希望，可是等到第二天天快要亮的时候车子才到，才让冻得哆嗦的一群人感到了一点温暖和希望。寒冬的暖阳在第二天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射在车窗内，睡熟的孩子露出甜美的笑脸，他在爸爸的呵护下睡得那么的踏实和温暖，就如这冬日的暖阳，让每个人都觉得和温暖，心情被阳光照射，照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照耀在回家的路。。。。。。

经过这样的事故，之源感到多么的后怕，她觉得一瞬间也许生命就会消失，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如果没有即使逃离辆客车也许。。。。之源不敢想，她只是觉得此时的亲情在她的心里更加重要，她禁不住悄悄的发给了最疼爱她的哥哥一条短信，也许此时是对他和家人的想念，也许此时是怕自己真的走了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留下，也许是想通过这车事故让哥哥和家人原谅她的所有罪过！既然是罪过也得到应有的回馈，让她经历那么多的苦难！短信的内容：

“哥：今天庆幸能给你信息，在外飘荡这么久的日子，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除了想念你和爸妈，更多的是对你们的歉意。回家路上这一场车祸能够侥幸的逃脱，让我对生活充满了更大的眷恋，也让我觉得在生与死之间交错而过，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能够见到你们！”

之源第一次鼓起勇气给哥哥的信息，她知道哥哥一定非常的恨她，从来不愿妹妹受苦，他怎么忍心看她一步一步的走往无穷无尽的苦海里，他们觉得的幸福就是跟夏之风衣食无忧，百般谦让她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是里幸福越来越远，再加上怀孕的时候计划生育的牵连将他带入了其中的审问。这些虽然之源当时真的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一点音讯，如果是为了哥哥，之源就算再想要这个孩子也会心痛的放弃，因为她对哥哥的爱一直都是在第一位，就算是程子墨也排在哥哥的后面。

在哥哥读大学的时候，每天就想怎么样的衣服鞋子买给他，织什么样的毛衣，让哥哥更加帅气一点，就算兄妹俩一起逛街也要挽住哥哥的手臂，不知道的人都会羡慕这对般配的“情侣”，她和哥哥的感情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家夸奖和羡慕的兄妹之情。

之源等了一路也没见哥哥的回复，她就肯定了哥哥不想见她，还在恨她，准确的说不叫恨，应该是太爱这个妹妹无法接受她的这些决定和做法，之源虽然理解，但他的幸福不仅仅限于程子墨和儿子，有许多爱她的和她爱的亲人，如同程子也不仅仅限于她和孩子，有他的父母和亲人，只是在外的日子他们相依为命的活着，除了彼此就没有爱的对象在身边，现在多了一个孩子，但对亲人的那份爱依然在，永远都在。

他们经过一路的又一路的颠簸，行旅也没有遗失，公司帮他们找了回来，带上行旅，带上第一次回家的孩子，又来到了这个让他们日夜思念又恨得咬牙切齿的小镇，在这里得到过很多，同样的也失去了很多。让她想起了朝夕相处的同事，那些属于她快乐的时光，陌生而熟悉的小镇让他们百感交集，没有去探望以前的同事，也没有去探望朋友，也许是有种自卑，不愿看到自己曾经的工作位置让给了别人，更不愿意的是见到曾经让她痛恨的领导，不管怎样之源都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她总是会站在对方的位置上想，尽力的去理解别人对她的做法，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仇恨。

程子墨的弟弟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一家三口接回了家，在家门口的亲人都笑容满面的等待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子归来，特别是子墨的父母更加迫不及待的看到自己的孙子，在迎接他鞭炮霹雳吧啦声里小子睁开了睡熟的眼睛，打探这些陌生的面孔，一个都不认识，吓得大哭起来，子墨对孩子的爱现在胜过之源，忙把孩子抱进屋子“宝宝乖宝宝乖”的哄了起来，之源看得他对孩子的疼爱比对他自己的爱还要高兴，还要温暖。

回家的第二天程子墨要求之源和他一起去县城看望她的父母，这次做好充分挨打的准备，程子墨说如果爱挨打就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打你，之源见程子墨这么认真坚决的要去，也就得硬着头皮进门。他们没有带上小孩，怕父母控制不住脾气吓到小孩，把孩子留在家让奶奶照顾，一路上之源都在想挨打挨骂的情景，想象中不禁有点胆战心惊，她是多么的渴望能够见到父母又是多么的想半路逃离。到了之源的家门口，她迟迟不敢按门铃，这些只能程子墨去做，去面对这一切，开门的是之源的母亲，看到女儿回家了，眼泪汪汪的说：“你还知道回来”，赶巧那天哥哥出门去了，本来以为让哥哥解救一下她，不但没有见到哥哥，反而让哥哥回来后误会了父母，以为是他们让之源来的没有告诉他。那天除了母亲是仁慈的之外，父亲是什么都骂了，大发雷霆，但父亲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一直都觉得事情的发生不能怪别人，只怪自己的女儿不争气，所以对程子墨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的骂之源，问她怎么有脸回来，之源哭得跟泪人似的，父爱的怜悯疼爱之心还是会表现出来，没有强硬的赶之源离开，随便吃了一点便饭，虽然是一顿家常便饭对于之源来说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美食，是一直想念的午餐，是父母的爱，是化解这多么年怨恨的一顿美餐，遗憾的是哥哥嫂嫂都不在家，没能通过他们的那一关。

今天的之源和程子墨又是最开心的一天，一重重的困难都在慢慢化解，这也是程子墨心中最大的坎，只要之源不快乐他就不会快乐，没有家里的爱，就算再快乐之源也不是真的开心，再娇生惯养中长大的之源对父母的依赖一直都在。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选择，母亲还在给她洗被子，帮忙收拾衣柜。之源的离开让母亲更加辛苦，就是一直照顾他和夏之风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离开过之源母亲的关照，所以让在外面流浪的之源也安心了许多。

第一件完成了，也满意而归，虽然挨了父亲难听的话语，但总算没有想象的那样挨打，接下来就是程子墨陪之源去夏之风的老家看她的儿子，孩子春节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去村庄看他，去夏之风老家的山路十几里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大山，为了见孩子一面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又不能就这样去他的家里，只能通过朋友打电话约孩子在大山的那边等待之源，经过一路的泥泞和颠簸，总算没有白跑，之源见到了孩子，匆匆忙忙的见面，又匆匆忙忙的离开，每次这样的见面都让之源哭红了双眼。天下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时候她觉得是自己 的过错最对不起的是这个孩子。

春节的几天非常短暂，转眼又到了子墨去公司上班的时间，之源打算带孩子的奶奶一起去浙江，她要开始为这几家挣钱，她想让孩子的奶奶在她身边照顾孩子，她去程子墨的公司上班，由于家庭的种种原因，孩子的奶奶无法走开。之源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唯一做的决定就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和程子墨一起出去，但她真的不想离开这个让她付出多少苦难得到的孩子，她不能远离了以前的孩子又扔下这个孩子，但不为这个家挣钱就永远没有光明的一天，孩子的超生罚款还不知道是多大的数字，一切的现实都让之源有一千个要去挣钱的理由。

最后的决定就是把孩子留在家里，那也是程子墨和之源迫不得已的决定，她想孩子在家待上一年就接回浙江去上幼儿园，就和孩子永远不再分开。清晨走的那天，之源和子墨一次又一次的来到床边看睡熟的儿子，许多的依依不舍，许多的难过和担忧，孩子从此也就断了奶水，这样的孩子从他在母亲肚子里一天开始就意味了他要同父母一样经历无奈和不舍，就要靠自己坚强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