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成亲

秋山心雨

秋山浠长到十七岁时，盛凝雨和秋山君一日路过小镇时遇到人们办喜事，小镇居民淳朴热情，言笑晏晏，祝福遍地。

看着镇上到处可见的红色，听着的高亮喜庆的乐声，盛凝雨突然道：

盛凝雨“秋山，我想成亲了。”

于是便成亲。

秋山君大概几十年来一直在等着盛凝雨松口，又或者秋山家一直都在准备着，成亲的一应事物很快就准备好，只为了等亲朋好友从天南海北赶过来才将婚期定在下一个月。

知道盛凝雨要成亲，父母都找她单独谈了谈。

盛先生沉默良久道：

盛先生“自古女儿成亲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但是，若你觉得难受，便回来。”

容沚嘱咐了许久，最后咬咬牙道：

容沚“你自小受尽宠爱，我与你父亲偏爱你，哥哥姐姐让着你，所以形成了一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情，这固然是我们希望的，可婚姻之内，与人相处必有摩擦，你，要好好的。”

最是守旧的父亲突然开明，最是开明的母亲嘱咐她小心进退，行为有变，内藏的却是满腔的爱意，盛凝雨一路上忍不住的回想此前数十年父母的爱护，回去的时候眼眶发红。

秋山君又关心又心疼，待问清楚缘由，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盛凝雨奇怪的回过头，声音微哑：

容羽“怎么了？”

秋山君道：

秋山君“我还想让你哭一场。”

盛凝雨没明白，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秋山君“那都是父亲母亲的期望，我来说说我对你的期望。”

秋山君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

秋山君“我希望你，成亲之后如同成亲之前一般无二。”

他娶妻是因为爱她，并不是要她受委屈的。至于他们之间的相处问题，已经在一起数十年，早就都磨合好了，他们相处很愉快，他并不希望改变。

盛凝雨果然又哭了一场。

盛凝雨的嫁妆让秋山家包括秋山君都颇有微词，问题是：太多了。

盛家人为了盛凝雨专门在秋山家附近购置了房地产，大自不必说，那是为了全家人过来陪她过节生活什么的，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精品，与富丽堂皇无关，为了保证盛凝雨的生活质量，盛家人几乎用尽了心思，完全不计代价，当然，以秋山君私见，拥有了长生不老和变态的能力，任何代价对他们来说都可以几乎不计。

除房地产之外，只盛家人准备的将来运送至秋山家的嫁妆就已经让秋山家对拿出对等的聘礼来保持一定的体面而感到沉重，更不提她那两个站在世间顶端的师弟各自独立出了一份完备的嫁妆，国教和皇宫在这个方面根本不惜物力财力，只清单就凑够了两本书的厚度，从陈长生藏锋里倒出来的嫁妆填满了秋山家给他们准备的院落，最后无法，只得另辟他处来放，徐有容到达之后因为好奇看了一眼，然后对陈长生娶自己时能不能出足够的聘礼表示怀疑。

这三者是大头，其余的还有白帝城、娄阳王府、天海家、汶水唐家、圣女峰送来的除贺礼外指明为盛凝雨添妆的奇珍异宝。

由于盛凝雨的后台太硬太豪，离山这种清修门派直接将婚礼主场让给了秋山家，不过出于对他们将来长留离山以及离山七律各自成家后住宿问题的考虑，离山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接受多方的专项资助，翻修并扩建了离山七律原本一人一间的屋子。

后来秋山君受几方委托以及遵从自己的心意对盛凝雨提出了异议，盛凝雨倒是没生气，诚恳道：

盛凝雨“那不是我要求的，可大家一片心意，实在不好回绝。”

秋山君心道也是，盛凝雨是可以同他挤在离山单人不隔音的房间几十年从无异议的人，她什么都有，所以从来不在乎物质，怪也只能怪盛凝雨混的太好。

盛凝雨想了想，补充道：

盛凝雨“而且我觉得那些都只是物质条件，远远及不上你这个人的珍贵。”

秋山君：

秋山君“……”

好吧，有她这一句话，他可以把那些嫁妆视若无睹了。

至于他的家人和朋友要承受的压力，反正他作为真龙君子的这些年他们也必须承受，那就继续承受吧。

盛凝雨的家人遍布各个时空，平日里各自行事，天南海北的跑，亲缘不得已而淡薄，故而他们会着意指定时间相聚，这次盛凝雨成亲，自然是都装扮整齐的来了，除了，盛凝雨的大哥，只托盛凝云带了句话，说自己有事来不了，恭喜她成亲，顺带一份精巧的礼物。

盛凝雨不干，强逼着盛凝云给大哥回话，指明要求说她要他来，盛凝雨自小任性惯了，盛凝云也没办法，只得照做。

只是在盛凝雨不在的时候，盛凝云给秋山君透了底：

盛凝云“大哥不会来的，你，多劝劝她吧。”

秋山君疑惑：

秋山君“大哥，为什么一定不会来？”

盛凝云叹口气：

盛凝云“大哥的事情，小雨和你说过一些吧！”

秋山君点点头。

关于他们四个的大哥，秋山君从来没见过，听到是听说过一些的，他是容沚和前任情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了纪念失去的孩子而收养的，在大人的感情破裂之后，那男人再不管他，他便一直由容沚和盛先生抚养，说起来算是同母异父，但真正的血缘却是一点没有的，不过亲缘，那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所以秋山君有些不解。

盛凝云“大哥并非母亲亲生，也不是同父亲在一起而有的孩子，而且父母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知晓事情了，平心而论，他的天资也远不如我们，所以，大哥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几乎是用报恩的心里待在这个家的，故而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帮助父母，照顾我们，因为小雨小时候事情最多，所以大哥基本上都是在照顾她。”

秋山君心想那应该感情很深才对啊，为什么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大哥，而他也根本不想来我们的婚礼？

盛凝云解释：

盛凝云“似我们这样的人，命里犯桃花，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大哥照顾她最多，自然会愈加喜欢她。”

秋山君“你是说？”

秋山君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秋山君“大哥对雨儿动了男女之情？”

盛凝云“嗯”

盛凝云回想往事，神情变得悠远。

秋山君心想以盛先生的保守怀旧，那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种事的。

盛凝云“你误会了”

盛凝云看他表情，笑着解释：

盛凝云“父亲只是保守怀旧，或许性格还有些执拗，但他并不封建，大哥对小雨的心思最早还是父亲察觉的，父亲对大哥不讨厌，但也确实说不上喜欢，他毕竟沉默寡言，性情也不能算温和开明，父亲对这件事持观望态度，母亲和我们更不可能因为什么禁忌血亲的事情多想，问题出在小雨身上，小雨对大哥信任依赖，但确实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秋山君明白了

秋山君“所以这些年大哥的远离，是为了情伤？”

盛凝云点头：

盛凝云“恩，大哥和家里关系奇怪，当然也有身世的原因，但最多的，还是因为这个。”

盛凝云“我来之前特地去找了一趟大哥，他明确告诉我他不会来的，所以小雨那里，你要多担待一些。”

秋山君点头。

他虽然并不认同因为情伤而远离的做法，但，那毕竟不是他的情伤，他作为胜利者也没什么好评价对方的，何况，那应该是深不见底的爱，和痛彻心扉的伤。

不过秋山君并不觉得这需要瞒着盛凝雨，这家人这么聪慧通透，岂有不知道言外之意的道理？

所以秋山君直接问

秋山君“为什么一定要大哥来？”

盛凝雨“云和你说了？”

盛凝雨翻了翻眼皮，头枕在秋山君肚子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她说出了让秋山君意外的回答

盛凝雨“我并不认为大哥喜欢我”

盛凝雨道：

盛凝雨“也许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很爱我，可我觉得不是。”

秋山君心想连我这么心志坚定的人都能情不自禁的爱上你，大哥难逃你们家人魔爪也正常，不过他只是问：

秋山君“为什么？”

盛凝雨想一想，道：“感觉。”

盛凝雨“他当然对我很好，非常好，可是和他相处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爱我这种情感，而是更多的觉得，他在我身上倾注感情”

盛凝雨道：

盛凝雨“就好像，我是他的一种情感寄托，与其说他是爱我，我觉得他更像是奉献自己。”

秋山君想起盛凝云说的话：他几乎使用报恩的心态待在这个家里的。

盛凝雨“不过不论他是不是真的爱我，他都应该参加我的婚礼”

盛凝雨说的理所当然：

盛凝雨“痛苦可以慢慢淡化，可后悔从来无法挽救。”

秋山君叹口气，轻抚她的发：

秋山君“也真是够狠心了！”

盛凝雨却道：

盛凝雨“这世上的深情专情，原本就是用狠心无情换来的，雪说的。”

只此一人的深情，自然是对他人的无情；而只有对那个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狠心，才能维持自己的专一。

秋山君仔细品味：

秋山君“有道理。”

想来也是经历过才能体会的如此深刻吧！

盛凝雨笑：

盛凝雨“当然啦！”

后来大哥还是来参加婚礼了，只观了礼便离开，短短一面，秋山君确实也分辨不出来他的情感，倒是盛凝雨的判断没错，他眼里虽有痛苦，但不会再有遗憾。

只是——

秋山君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大哥是没有遗憾了，但这件事的伤害反而转移到了盛凝雨身上，因为是她做出了选择，也是她承担了心理和情感的压力。

秋山君心想雪说的没错，这世上的深情和无情，原本就是互换的。

婚礼繁琐复杂，两个人懒得管，全权交给家人处理，原本就是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是以这个礼虽然庄重，但两个人心里都没有过多的新婚之感，只提线木偶般听着身边人做这做那，一直到秋山君应付完外面的一大堆人事，回到新房看到盛凝雨正襟危坐，秋山君心里一动，才有了些成亲的感觉。

深呼吸一口，缓解一下激动的情绪，秋山君走过去坐下，拿了秤挑盖头。

果然是倾城绝色的容颜，一双美眸里笑意盈盈，便是一生。

秋山君自然也是英俊潇洒的，盛凝雨抬眸上上下下审视般看了几遍，道：

盛凝雨“你这身挺好看！”

秋山君被她上三路下三路的眼神看的气血旺盛，听到如此言语，笑道：

秋山君“还是不及夫人绝代风华！”

盛凝雨霞飞双面，笑着道：

盛凝雨“那真是不好意思，承让了！”

秋山君便也笑了，他喜欢她这种羞涩加坦诚的风格。

照着礼数喝交杯酒，可盛凝雨才刚含了一口，一股大力传来，她只觉得腰上一紧，温热的唇舌便侵入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满满的一口酒。

鼻息间都是酒气，他亲的又急又乱，盛凝雨蹙着眉，想要咽下那口酒都不能，忍不住的推他，却被抱的更紧了。

混乱中碰到了沉重的头饰，盛凝雨吃痛轻呼一声，秋山君这才放开她。

秋山君“没事吧！？”

盛凝雨摇摇头，手扶着头饰：

盛凝雨“这个太重了！”

秋山君忍不住一笑，心道真金白银，成色都是最好的，能不重么？

他把人按在怀里，一件一件的取下她头上的金银珠饰，只是取着取着，看她娇美容颜意动起来，便把人抱起来低头就亲，手上也没那么注意，一把把剩下的取下来。

他动作太快取的太急，盛凝雨吃痛啊了一声，口鼻间便都是酒气，男人口舌强势侵入，搅得天翻地覆，盛凝雨支吾两声，忍不住蹙眉问：

盛凝雨“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秋山君一向清醒自制，所以她从不管他，可现在酒气这么重，行为这么放纵，显然是饮酒过度了。

秋山君也没说多少，只是道：

秋山君“高兴么！”

盛凝雨听着这话，也笑了。

娇妻在侧笑靥如花，新婚洞房红烛摇曳，秋山君实在不必再忍，抱着人就亲，他酒气重亲的又乱，盛凝雨有些不舒服，反抗了几下，然后秋山君便下手更重了些。

一场激烈运动后，酒气也消散大半，秋山君觑着这满目的火红，怀里拥着娇妻，鼻尖指腹都是女子柔滑的气息，真是心满意足。

秋山君缓缓的呼吸几次，轻声问：

秋山君“这次我等了多久？”

盛凝雨嫌床上花生桂圆之类的硌得慌，又实在不愿意失了好意，便整个人都趴在秋山君身上，身体软的厉害，心思更慵懒，听到这话，毫不犹疑道

容羽“三十年。”

话一出口，心里便没有来的酸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张口却说不出什么，亲了亲秋山君：

容羽“谢谢！”

为着她敏感怀疑害怕，秋山君便硬是等了三十年，其间他们同床共枕，还出示了婚书，有了女儿，世间流言蜚语当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最开始想的没错，一开始的几年，舆论确实是对容羽不利，可几十年过去，舆论早转了风向，说秋山君以及离山以及秋山家薄情寡义，他们心中清明，但听着这话，秋山君总不能算高兴的，可为了她，他几乎算是什么都做了。

这份心意，她是记着的。

秋山君也感叹：

秋山君“你终于是我的了！”

盛凝雨笑着撒娇：

盛凝雨“我从来都是你的啊！”

秋山君侧头晲了她一眼：

秋山君“也不知道谁总是说但凡我言行有失就不要我了？”

盛凝雨瞪了他一眼：

盛凝雨“你弄清楚条件好吗，那是你负心的情况下，你都对不起我了，我难道还要容忍？这件事与成亲不成亲无关好吗！”

秋山君心道果然，他有点生气，可还未出口便觉得自己无理，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叹了口气，抚着她漂亮无双的面容，道：

秋山君“我哪里舍得啊！”

盛凝雨便嘻嘻笑：

盛凝雨“那不就行了！”

过了一会，盛凝雨突然问：

盛凝雨“秋山，你最爱我什么啊？”

秋山君掩饰性的咳了咳，蹙眉道：

秋山君“你还这么叫我？”

看他脸色微红，眼神闪躲的模样，盛凝雨便知道他有些羞，眼珠转了转，盛凝雨笑着道：

盛凝雨“你想听我怎么叫？夫君？相公？官人？丈夫？老公？”

盛凝雨觑着他的脸色，笑嘻嘻道：

盛凝雨“夫君大人，你最爱我什么啊？”

秋山君听着她软软唤夫君，心里舒坦了，便仔细想了想，道：

秋山君“我最爱，你现在的模样。”

盛凝雨“恩？”

盛凝雨不解。

秋山君咳了两声道：

秋山君“你现在放松安静岁月静好的样子。”

盛凝雨明白了。

她有千般姿态万种面孔，强大到翻手为云覆手雨，可秋山君偏偏喜欢她放下防备柔软天真的模样，盛凝雨心里柔软的厉害，凑过去缠着亲了好几口。

秋山君被她闹的意动，抓住她制止，想了想，还是心痒难耐，问：

秋山君“那你呢？”

盛凝雨“恩？”

盛凝雨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道：

盛凝雨“我也一样。”

秋山君也没明白。

盛凝雨想了想，还未出口脸便红了，几乎是咬着舌头道：

盛凝雨“嗯……我最爱，你爱我的样子。”

她最爱他的深情，最爱他的专情，最爱他看着她抱着她亲着她时的温柔怜惜，这让她觉得，他爱她，笃定坚持，直到永远。

她自小受尽宠爱，而且是绝对的溺爱，可她终究身体太弱，心思太敏感又太聪明，所以只有最绝对的爱，才能让她放下心，她与秋山君之间，虽然是她先喜欢他，但盛凝风说的一点没错，这段感情里到了后来，是秋山君先爱上她的，也是秋山君更爱她，他给了她想要的所有，她自然爱他。

这般浓情蜜意，秋山君实在也忍不住，抓住人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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