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青红比分，已变成25:36。

之惜在后半局，一分半钟的时间，一口气连夺26分，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不远处观战的沈柠，眼中越发复杂，她差一点飞奔至之惜面前，只差抱着她喊「小旻师姐」，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尚处于清醒。

廷皓与若白同时上前，一个抱住婷宜，一个轻拥住之惜。

“你没事吧，婷宜？”

“没事吧，之惜？”

关切的询问，同时发生。

婷宜瑟缩着身体，将脸深埋进廷皓的胸口，说不出一句话。

之惜伸手，缓缓推开了若白，神情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没事。”口吻异常陌生。

若白与廷皓互看了一眼，双方的震惊和担忧，不言而喻。

顾之惜从不会用这个态度，去这么对待若白，即使是生闷气，也是一句话都不搭理，但不可能像陌生人一般，和若白保持生人勿近的距离。

“之惜师姐！”

不明觉厉的晓萤，挂着大大的微笑，兴高采烈地蹦来。比赛局前后反转极大，不清楚原理的众人，归功于之惜师姐的策略战术。

尤其是晓萤，兴奋之情更是不知所措。

“之惜师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比赛开局时的艰难，完全是装给方婷宜看的吧，等方婷宜自以为奸计得逞自鸣得意之时，再用实力把她狠狠地秒杀。这招「诱敌深入」实在太完美了。”

若白和廷皓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晓萤是除他们以外，与之惜最亲近的人。如果之惜对晓萤再表现出陌生的反常，所有人都会察觉异样。

令若白和廷皓意外的是，之惜对晓萤，却露出了熟稔的笑意。“小柠檬？”

“柠檬？这是师姐帮我取的新外号吗？我不喜欢吃柠檬。”眼大心粗的晓萤，根本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笑着。“师姐，求你了，也别叫我「小萤火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留点面子给我呗。”

“小萤火虫……”之惜喃喃道。

*

“小柠檬……小萤火虫……小柠檬……小萤火虫……”记忆在之惜的脑海交替层叠地出现，一会是师旻，一会是之惜。

师旻和之惜，作为大师姐时，都曾有个活泼可爱的小跟班，就像贴心的小棉袄般温暖。此刻的之惜，分不清前世今生中的自己，更加分不清前世今生中的旁人。

“之惜很累，你们别打扰她休息。”若白皱眉，冷着脸吩咐道。

围着之惜的众人，顿时忙前忙后，如鸟兽散。

另一边，感觉到婷宜反常的瑟缩，廷皓心急如焚。“婷宜，你怎么样？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哥……我害怕……”婷宜紧紧抱住廷皓，牙关打颤。

“害怕？你怕什么？”廷皓不明所以。

婷宜猛地摇头，不再说话。

“是之惜打伤你了？还是你身体不舒服，不想比赛了？”廷皓揉着婷宜的头，劝慰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哥在下局就能帮你把场子找回来，有没有你这局都一样，最后胜利的只会是贤武。”

“我没事。”婷宜用热毛巾烘着脸颊，心神恢复了些许。“刚刚是我说胡话呢，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败顾之惜。我要王者贤武，获得完美的三连胜。”

她知道刚才的表现差强人意，一定是她初尝失败后，心神大乱的错觉。顾之惜真是卑鄙，竟然故意失分、伪装中计，故意让她方婷宜觉得胜券在握，又狠狠出招，拧碎她的骄傲。她方婷宜丢不起临阵逃脱的脸，不论怎样，下一局都一定要掰回来，绝不能让顾之惜得逞。

之惜与若白，并没有任何互动，表现得就好像若白不存在。她顾自沉默地喝完水，轻轻揉了揉关节处，稍稍松动筋骨，就以极其优雅的坐姿，端坐在座位上。

“之惜……”若白轻唤，在之惜冷淡得近乎陌生的注视里，嗓音沙哑地，匆忙说了声加油。

“嗯。”

之惜常常用单音字回音，若白都见怪不怪，唯独这一次，让若白无端地感觉到，这与应对陌生人的寒暄根本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