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蝉诛心,自知不茚……天道难扬,地法难彰……甘以吾魂,祭以恶灵……不畏天伦,死生不怨……”
段云胤皱着眉,有些不安地听着莫清浅断断续续地念这段祭词,然后忽然怀里一空——莫清浅那半透明的魂体瞬间化作光尘,飘向半空。
那些光尘发出淡淡的、银白色的光,有些暖。
段云胤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光尘在半空中相遇,汇聚。然后在段云胤略显焦灼的目光中,有条不絮地凝结成一个人的模样。
看不清面貌,但大致看得出是一个身材高挑、身着长袍的年轻男子。
……
光尘散开,段云胤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莫清浅。
脸还是那张脸,身形也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身上原本银紫交映、沾满血污的战甲化作了一身华丽整洁的绛紫色长袍;耳朵不似人类,极其修长的同时,耳尖处还带了些许浅紫,就连眸子,也是美丽到近乎诡异的紫色。
这样看来,倒是像极了古书中记载的精怪——妖媚。
段云胤就这么木然地站着,看着仍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半晌没回过神来。
“吾名,‘魇’。”
他脚尖点地,宛如惊鸿之羽,轻轻巧巧地落下,不曾惊扰一人。
段云胤没太注意听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上前一步探出手,想看看他胸口的伤,却是一手抓空——他的手,径直穿透了他的身体。
怎么会?刚刚明明是可以碰到的……
“你这是……”段云胤有些惊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问出声。
魇看着他,歪头笑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专属‘恶魂’了。咱俩以后,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段云胤愣愣地把手收回来,虽然没太能理解,但仍旧很有态度地回复道:“能走就走,不能走就跟着吧。是死是活,我概不论。”
说完,段云胤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铁门。
魇笑笑跟上去,忽而又停下了脚步,朝空旷的四野喊道:“兄弟们等着,大哥去去就回!”
“王爷大哥……”一个脆生生的少年声气忽地撞入耳膜“你走了,真的还会回来吗?”
魇笑了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了,这里有你,有你们,这儿就是咱的家,我怎么会不回家呢?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莞尔一笑,跨进了门中。意料之外的,他听见了一些声音:
“王爷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对,我们都在!我们都等!”
“等!不管多久,咱都等!”
……
魇笑了,笑得双眼模糊。
一转头却冷不防撞上段云胤稍微不耐的凤眼:“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走了小云胤。”
“你别这么叫我,瘆得慌。我叫段清风。”
“好吧好吧,小清风。咱们走吧!”
“啧,你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个‘小’字?很别扭啊。”
“啊~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