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途 初闻君雨中长跪

次日。

段云胤趁着天没亮就匆匆起了床，跑到厨房里一阵捣鼓。半个时辰后，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碗葱油面端上了桌子，并附了一张纸条：“我下山找师傅去了，不用担心。”

……

一个时辰后，段云胤站在吵闹的街头，六神无主。

光顾着兴奋了，连师傅是谁在哪儿都忘了问了。这可怎么办？

段云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大步走进人群中。

人山人海又如何，总会找到的。

本着这样的想法，段云胤在街上转悠了一整天。

“好累啊，还是回去问问傅离生吧。”段云胤这样说着，走向石桥旁卖糖葫芦的老翁：“大爷，您这糖葫芦怎么卖？”

老大爷眯着眼笑，抬头看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不再搭理他。

段云胤有些疑惑，以为老人家没听见便加大音量又说了一遍：“大爷，我想买您的糖葫芦。”

老大爷再次眯着眼抬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原来，是个又聋又哑的可怜人。

段云胤眉头微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拉起老人的一只手，在上面写字：“大爷，您识字吗？”

老人笑着拉过他的手，写道：“认识的，晚辈在找人吗？”

段云胤心头一喜，把要买糖葫芦哄人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是啊，大爷您知道这碧落城里得道的修士住在哪儿吗？”

老大爷仍旧眯眼笑，一笔一划地在段云胤手心写字：“知道的，但你为何要找他呢？”

段云胤的欣喜若狂，但又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我想修习入道，飞升成仙。”

老人家终于正眼看了他，随即又写：“为何修仙？长生？不老？不伤？不灭？”

段云胤轻咬下唇，郑重而又虔诚地在老人手心写下一句话：“我妄图飞升成仙，不为长生避祸，只为佑一人平安喜乐。”

老人的脸色愈发柔和，堪称轻柔地写道：“可是昨日山前长跪之人？”

段云胤心里咯噔一下，咬紧了后槽牙：“若那人一袭黑衣，便是他无误。”

老人嘴角笑意更甚，又写道：“既是徒儿，那便随为师上山罢。”

段云胤一怔，反应过来后当街就要跪下，却被老人扶住，且冲自己摇了摇头。

老人笑着，转身走过石桥。见段云胤不动，索性站在桥头等他。

段云胤微微一愣，随即大步跟上。尾随着老人进了一个道观。

坐在神位前，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接着桌面滑向段云胤。

段云胤接住后，只看了一眼封面就明白了老人家的用意。立马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好，闭眼凝神。

……

天色渐晚，老人家抬眼望了望昏黄的夕阳，轻轻叩响桌子。

段云胤闻声睁眼，却见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门边，眯眼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段云胤看看门外院前落下的残阳，手脚麻利地起身，走到老人跟前作了个揖，尽管知道老人家听不见，也依旧彬彬有礼：“师傅，告辞！”

老人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