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奉上了她的一生。于是神明赐予她整片的月夜星河。】
最终结果，山兔惨败辉夜姬与萤草。绿衣服的萝莉拍拍自己重新鼓起来的荷包，笑眯眯的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了今晚上和辉夜姬的刷碗活动。
对此，山兔表示极度的不服。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赖账，便觉身子一轻，被妖刀姬提起了耳朵。
“哇啊啊啊妖刀姬姐姐你做什么！”
“山兔。”耳边是妖刀姬阴测测的声音，“这次看在大人心情不错的份上放过你，下次不许随便带大人来酒楼！万一吃撑了怎么办！你明天一天的寿司没收！”
“哇啊啊啊……”这是山兔的惨叫声。
“何必如此，总归只是小孩子而已。”漂浮在青灯上的女子笑眯眯的做和事佬。
“是啊。如果你把你荷包里的钱币掏出来或许更有说服力一些。”妖刀姬面无表情的讲着冷笑话。
“真是……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呢。”青行灯捂嘴轻笑，没有半点被拆穿的窘迫。
是吗。我一点也不想有这技术。
今天的妖刀姬，依旧在思索着单飞的问题。
看着宋时凝一众离去，水岛晴子很是自觉低头的率先道歉:“抱歉大人，晴子没能处理好，让您费心了。”
“不关你能力的问题。是我自己要现身的。”出云一夏只是摇头，眼中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神乐……吗。”唇间的呢喃之声中埋藏着深深的苦涩，有那么一瞬间，水岛晴子几乎认为自己出了幻觉。
然而抬起头的时候，自家的大人依旧是那墨发狩衣，翩翩公子的模样。
果然是幻觉吧。晴子放下心来。她就说嘛，自初见便是一副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中的模样，有什么可以会让他觉得为难的呢。
是啊，除了那件事，那个人以外。
有什么，会让你为难的呢，出云大人。
———
晚饭的宋时凝神情怏怏，面对着一桌精细的吃食硬是半点胃口也没有。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晴明的注意，不过以他的精明，只一眼便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是不是山兔那孩子又带你去京城里的酒楼了。”
宋时凝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发现自己那吃货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解释也解释不动之后果断破罐子破摔:“嗯。”
“你啊……”晴明无奈的笑笑。“不是不让你吃，只是唐果子吃多了对牙不好，还影响你正餐的进食效率。得亏这几天姑获不在，否则就不只是这么说说了。”
提起姑获鸟，宋时凝下意识的一抖，面前又浮现出姑姑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她那花样不断的魔鬼训练。
“说起来，你也别记恨姑获，虽说是她急于求成了一些，但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你年纪如此之小便是做了阴阳师，这份天赋虽值得肯定，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人的惦记与嫉恨。你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战斗力提上来，否则，一旦遇袭，那些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可不会有什么同情心。”晴明的表情很是严肃。
……要不要告诉他她今日出去不仅是大吃了一顿，而且貌似还狠狠得罪了贵族中权利最大的藤原一族。
虽说那个小孩一看就跟权利沾不上边，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沉默，沉默。
“话说，八百比丘尼怎么没来吃饭？”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太过沉重，晴明转移话题道。
“那个……比丘尼打人（大人）说她已是不唠不食（不老不死）之身，没必要进食。”明日一天寿司化为泡影的山兔化悲愤为食欲，口齿不清的道。
“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她只是丧失了死去的能力，不代表她就不会饥饿不会口渴。”晴明不赞同道。
宋时凝默默站起身。
“我去叫吧。”
———
宋时凝知道八百比丘尼喜欢待在召唤室门口的那一处凉亭，经常是一坐便是一天也没动过。
这次找到她时也不例外。红白裙装的占卜师背对着她而坐，抬眼星空，在宋时凝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平和悠远，似穿越了千年万年。
“八百比丘尼。”在与之相对的位子上坐下来，身下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有些不适。
“神乐？难得你过来。”八百比丘尼美丽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
考虑到礼貌问题的宋时凝试着扯动了下唇角，最终发现根本做不出笑容的她冷着一张萝莉脸:“怎么不去用饭。”
好在八百比丘尼虽然不问诸事，却是可以透过面前少女冷凝的面容看到最深处的点滴关心:“已是不老不死的人，哪里需要那般麻烦。”
就知道会这样说。少女秀气的眉微微一皱。
思考了一会，她开口道:“你不想活下去了吗。”
“嗯？”似是惊讶她前后话语之间跳跃幅度之大，占卜师愣了一下，重新挂上那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无关想不想活。我只是死不了。”
当你意识到，你与这个世界，已然背道而行。你的所作所为，都只是那深陷笼中的鸟儿笑话一般的最后挣扎。
心灵已经疲惫，灵魂渴望安息。所求不得，永不得。
你会是怎样的感受，是哭泣，尖叫，还是任由宰割？
“这里已经不会在跳动。我感觉不到我存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明。”她按上心脏的位置，“占卜算子插手别人的年岁，却终究染指不了自己的人生。”
即使如此，一切又有何意义。
于是宋时凝沉默。葱白的指甲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你可有在意的东西？”少女再度开口，语气近乎于呢喃。她似乎并不需要对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有。这个阴阳寮，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式神，还有姑姑，还有晴明。”
“我以前一直很疑惑，既然人都是要死的，为何还要在这人世走一遭，浪费空气，食物与金钱。”
“现在，我想我应该有了个确切的答案。是为了遇见一些人，经历一些事。让他们成为你所在意的，你所无法遗忘的。”
“然后，或抱着遗憾离开，或了无心愿的归去。”
“让那些记忆，随着三途河随风吹散。再纯净如白纸的，踏入轮回。”
“再度新生。”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愿望就去实现，有遗憾就去弥补。”
“就像描绘一幅精美的画。属于你的画。不需要在意别人如何评价，自己觉得好看就行了啊。”
“已成定局之事，若是确定无可改变，那就去接受吧。”
“你看向那个凤凰神社时的眼神很温柔。”
“所以你啊，还是在意的。”
“你有在意的，你有归属。”
“心有归属者，无惧命运。”
“神乐……真的是经历过很多事呢。”八百比丘尼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呆愣蜕变为现在的浅笑。
“那么就算不为自己，看在神乐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我也要去和大家一起用餐呢。”流浪的占卜师拾起身侧的法杖站起身，如大海般漂亮的眼眸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达到目的的小萝莉仰面看着眼前的女子，原本就精致的面容在星光的映衬下更是妖冶的不似凡人。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极浅极浅。
是谁这样说，活着已经足够痛苦，为何不求一死乃解脱。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在那一片未知的悲哀中，找寻到自己的幸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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