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情,锦觅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可润玉实在匀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她,润玉觉得稍稍有些抱歉。
其实水神会出事,多半是因为他们顺利成婚,父帝觉得水族在握,才会下此毒手。润玉一开始便料想到会有这个结局,是他自私,他实在想同锦觅成婚,可是既然害得水神落到这般境地,那他豁出一切也要将他救出,那也是他的家人。
润玉垂着眼眸,看着榻上熟睡的锦觅,抚了抚她鬓角,轻声道:
夜神润玉“即使这幸福可能很短暂,可是觅儿,我不后悔。我成了你的丈夫,拥有了守护你的资格,我说过此生绝不负你,我定说到做到。”
润玉眼眸中全是坚定之色,豁然起身,拿着手中的两块令牌,出了璇玑宫。从现在起,他不能行差踏错,不然粉身碎骨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妻子,他岳丈一家。千斤重担系于他一人之身,他必须思虑周全,必须步步为营。
润玉垂眸来到了省经阁,果不其然,虽是深夜,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像是有人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一般。润玉弯唇,嘲讽一笑,果然,他猜得没错,父帝在等着他来此,来此献上自己的忠心,甘当他手中一枚棋子,替他平衡朝局,做他手中一柄利刃,替他消除水族一切反对之声,好保他的万里江山能得万世太平。
润玉平静的立于省经阁前,手持水神风神令,恭恭敬敬于门前拜倒,清冷的声音传入省经阁内的天帝耳中:
夜神润玉“润玉深夜求见父帝,还望父帝莫怪。”
门在润玉面前吱吖吖打开,天帝身边的近身仙侍出来迎润玉入内。润玉跟着那仙侍,一步一步入了省经阁,那扇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远远望去,仿佛那座宫殿吞噬了那个清冷干净、与世无争的润玉仙。
天帝背着身,立于王座之前,润玉手捧水神风神令,双手奉上,恭敬拜倒,道:
夜神润玉“启禀父帝,水神仙上与风神仙上将水神风神令托付于儿臣,希望儿臣能够相救水神,润玉答应风神尽力寻找证据,证明水神清白。如今润玉得二位仙上信任,托付水族与风族。可润玉自知愚钝,愿将令牌双手奉上,还望父帝笑纳。”
天帝回身,看着恭敬跪于大殿中央的润玉,笑着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两块令牌,笑着将他从地上拉起,道:
天帝太微“润玉我儿,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今日来此,分明聪慧得很。”
天帝笑着又将两块令牌递在润玉面前,笑着问:
天帝太微“不知,你可愿为父帝分忧?”
润玉赶忙再次拜倒:
夜神润玉“润玉多谢父帝信任,若父帝不嫌弃润玉资质愚钝,润玉愿为父帝分忧。从今而后,定尽力为父帝安抚水风二族,不教他们因水神一事,生出二心。”
言罢,恭敬的自天帝手中接过令牌。
天帝看着润玉,自是万分满意。这个儿子要比旭凤聪明的多,也懂事的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天帝看着面前的润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
天帝太微“水神之事,不必过分用心,你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润玉恭敬行礼,低声道:
夜神润玉“父帝宽心,润玉晓得。”
润玉再从省经阁出来时,已快到了昴日星官上值之时。黎明之前,往往最是黑暗清冷,阴气最旺,直冲阳气,阳强则寿,阳衰则夭,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只是不知,他此时的选择,可否能够助他以阳气冲散这阴森可怖的黑夜,助他扭转乾坤,拨乱反正。
润玉深吸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父帝捉拿水神,意在水族,若想水神无恙,则必须保水族不乱,至少在父帝眼中,水族依然忠心。如此一来,父帝拿不住水族的把柄,便不能对水神步步紧逼,如此僵持着,润玉才有机会能够从中替水神斡旋出一线生机。
润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块令牌,坚定的将他们握在掌心,远远望着璇玑宫的方向,那里如今已然不是一座冷冰冰的宫殿,那是他的家。父帝,对不住,您不明白,润玉孤寂了万年的人生中,对于温暖的渴求有多么炽烈。那份温暖,太过诱人,诱得润玉明知再往前便是万丈深渊,可依旧心甘情愿的跳下去。逼宫谋反之事,润玉不愿做却不得不做。父帝,润玉不求您谅解,为了吾妻,润玉愿背负弑父篡权的骂名,便被世人骂作乱臣贼子又如何,润玉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只求心爱之人能一世安平。
润玉回到璇玑宫,已将满面愁容掩去,一张笑脸立于床前,满足的看着熟睡的锦觅,笑着伸手抚了抚她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