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

鹿晗在家连着睡了三天，没睁眼睛的那种。自打三天前从SMS带着卞白贤回来，他就觉得好累，在车上，鹿晗看到同样也累得不成人形的卞白贤，本来想问他被关起来的来龙去脉，最后也选择闭了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既然已经出来，并且没见吃不得一点亏的妹夫说一句抱怨或者是怒骂的话，便知道他应该还好。

各自分开之时，一直沉默的卞白贤对鹿晗说：“别忘了到时候鹿琳的周年。”说着话的那一瞬，鹿晗感受到卞白贤的颤抖。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卞白贤微微一愣，还是朝鹿晗笑了笑。

鹿晗觉得，如果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噩梦，但在这一刻，终归是停止了，所有的事物都回到了它应有的轨道上。

但是有些习惯却根本没法改变，包括阿豆。

阿豆蹲在门口嚎叫，站在厨房想要煮点面条的鹿晗喊着：“吴世勋！给阿豆喂些狗粮！”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愣，复而呆滞，最后竟是无止境的自嘲。擦了擦湿了的手，给阿豆倒了狗粮，蹲在那，看着狼吞虎咽的阿豆，摸着它的毛，心里头酸涩得要命。

王家成导演打来电话的时候，鹿晗正在一边挑着面条，一边安静地对着没打开的电视机发呆。

“喂，王导，您好。”鹿晗客气的打着招呼，他已经觉得退出这个圈子了，所以这几天完全把自己禁闭在这个空间里。之前吴世勋就跟自己说，如果离开演艺圈自己能干什么？后来他想了想确实干不了什么，但是一想到那个已经让他不舒服甚至犯呕的圈子，他又觉得，不在那即便是要饭，他也认了。他甚至已经做了不再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的想法。

但王家成导演毕竟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并且是成年之后，为数不多欣赏自己的演技的人。鹿晗从来不是一个为了铺平道路与人相交之人，此时他愿意接王家成导演的电话，只是为表示自己的尊重。

“本来是制片方那边要给你打电话，但是有些事情他们讲不明白，我还是想亲自跟你说。《密语》这次要冲击奥斯卡，所以要提前宣传，钟仁最近在住院，男一号缺席，度庆洙要开亚洲巡演，也必定是不能来的。我现在特别希望你能帮帮我，也过来帮我站站台什么的。”王家成导演很真诚，他用了“帮帮”这两个字儿，鹿晗有点惊讶于这样的措辞，毕竟自己算不得什么大菜，此次也不过是个三配，能让王导动用这个词儿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

按照现如今“去心”已定的状态，鹿晗在心里头想着，应该是拒绝的，但是那两个折煞自己的“求求”却让一向尊师重道的鹿晗没办法把“不”字说出口。

“那个……”鹿晗在支支吾吾地过左右而言他。

王家成导演像是感受到鹿晗的难处，微笑地说，“没关系咧，我知道你最近也在接电视剧，如果真的抽不开时间，我再想其他办法……”

王家成落寞地想要挂断电话，在心中已经挣扎许久的鹿晗，在最后一刻，心还是软了，回了一句：“没……没什么拍摄，王导，我可以帮你站台，具体时间什么的，到时候直接打我电话吧，世勋……世勋辞职了。”

“那太好了，鹿晗，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鹿晗有点僵硬地笑了笑，想着，自己这种性格果真是挨宰的命，挨完这一下，他死活也不会为谁心软再留在这趟浑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