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不知为何，眼角有些酸涩，这样的场景落入眼里总觉得有些刺目，连胃里似乎都泛着苦水，折磨着嘴里越发的苦涩。子虚低垂了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直射下的光线，阴影印在白净如瓷的皮肤上。

　　步伐缓缓地迈开了，嘴角的微笑显得有些僵硬，眼前的帘子被毫无预兆地掀开，一身粉衣的女子趴倒在了架子上，又颤巍巍地站起，她的浓妆在此刻凌乱不止，面色极尽的惨白。

　　他心有不忍，只是对上她愤慨的黑眸便缴械投降了，

子虚“杨戬……还活着。”

那两字似乎是她的魔魇，她颤着抬起手就要往他脸挥去。他本也做好里被打这一巴掌的准备，毕竟他心中有愧。可她似乎丧失了气力，她太累了，她把所有的气力都用在与杨戬相见的一言一句里，那衣不蔽体的裸露感让她羞辱不已，她努力地想要给自己肮脏的灵魂添上衣物，想要伪装自己恐惧的模样。她早已身心俱疲、精疲力尽……

子虚慌忙接住她扑来的身体，她在抖，即便倚靠在他身上，也不见她有丝毫平静下来的感觉。

苏妲己“救……救我。”

那声音像是从鼻尖里溢出的，带着股绝望的味道，配合着愈来愈冷的身体，他感觉到了她生命的丧失。希望化蝶，却在种种经历后幻化为冰，冰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妲己啊……我又怎会不救你呢……

　　瞬移到了寿仙宫里，熟悉的环境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安慰，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处现实还是梦境。若是现实，那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梦境，她只求这梦能早日醒来。

　　狐狸不知是绅士还是怎的，将她轻轻地推离了怀里，在她稳住了身子之后才撤回了手。可是她哪还有力气呢？身子软的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直直地跪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子虚 “是我骗了你，是我的错……”

一向骄傲地狐狸耷拉着脑袋，低三下四地道歉。可她全然听不进去，耳中飘荡的是另一个人的言语，刺的她恨不得把耳膜抓破，把耳朵堵住也不让它传入。

　　“我会保护你，一生，你不愿意吗？”……

　　“妲己妹妹”……

　　眼前忽又放映着那双熟悉的眼，眼里是令她发寒的陌生与疏远。

　　泪如雨下，掩埋了多少悲伤？

　　如幼兽般的哭吼震的胸口发疼，可是比这更疼的是心。她扯着领口，好似要把那股恶心的感觉抛出，可是这样的一副身躯，连她自己都嫌弃不已。眼睛是灰沉沉的死寂，她茫然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可是那从胃里向上翻涌的血味，刺的她又是一震的难受。

　　杨戬……你没死，既然没死，你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她哽咽着，任由泪水划破了脸颊翻腾着巨浪。妆花了，她不甚在意。哭的难看，她亦不甚在意。这个世上能让她在意的东西已经死了，死了！

　　连她自己都死了……是的，死了。她双目无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她早就死了，死在那个侍君的夜晚，那湿热的吻遍布着她的全身，黏糊糊地恶心的她想吐。那暴君的胡渣刺的她生疼，那场欢爱没有愉悦除了疼痛，除了反胃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不干净了，不止是身体，还有灵魂。她再也不是那个杨戬哥哥所认为的妲己妹妹了。所以……为什么还要来找她？看见她撕下良善后的可怕面孔，看见她为了生存变得残忍的手段。

　　杨戬……你为何不能再给我留一分的自尊。就这样让我毫无庇护地完全的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最不好的一面暴露在你的眼里。这对于我而言，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