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然梦

心头砰砰直跳，仿佛要破膛而出一般，脑子空洞的只剩下两个字“成亲”。连手间都不由有些颤动起来，眼中是明显的欢悦之情。白夭夭眼睛微动，心中苦笑了一声，暗道：“果然。”周身气场都冷寂了起来，眼神在不经意间越来越冷，以往种种的好感似乎都要在此刻全部破散了。

斩荒脸上笑意盈盈，通身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说，可不知不觉间一股莫名的担忧之感迎面而来，硬是将喜悦压了下去，他心中闪过疑虑，这成亲之语来的太过蹊跷，蹊跷的让他不安。望进白夭夭冷漠的冰眸里，他心中震了两震，那股子热血沸腾也如同掉进了冰窖里，霎时便没了火花。

　　她说这话实在是太过于冷静了，也太过于冷漠了。斩荒心头一凉，理智渐渐回神，以她的性格，此话不可能是她提的，她是属于那种宁肯被剥离万象令也绝不愿意与不爱的人成亲的人。她提这话并不是一脸开心与期盼，即便他不懂爱，也明白成亲不该是这样的冷漠，完全没有幸福感。

　　沉寂了片刻，斩荒咽下了苦闷，闭了闭眼眸，淡淡而决绝地回道：

斩荒“我，不愿意。”

心间不知是什么破碎了，直扎的他疼痛无比，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艰难，此言一出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都怪月光太过刺眼连眼睛都被刺的生疼，胸口处阵阵疼痛传来，仿佛要撕碎他一般。这种感觉比被剑刺穿还要来的煎熬，剑不过刺穿皮肉，话语却是直击心灵深处。

　　白夭夭眼中的冷漠化作了翩翩蝴蝶，随风而去。心中好像撕出了一道裂痕，这个裂痕越来越大，心止不住地颤动。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在她心里这样的话不可能从斩荒的嘴里说出来。鬼使神差地，她问了一句

白夭夭“为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声音还在颤抖着，仿佛行走在刀尖之上。

　　斩荒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睫毛轻颤，眼底深处是难掩的伤痛，话语间却已经平静了下来，轻扯了扯嘴角，笑意从嘴角开始蔓延却透着股难言的自嘲自伤之感。他不想笑，却只能笑，他居然，拒绝了，眼角酸涩之感愈来愈重，似乎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看着深紫色天边的景色，他动了动唇角。

　　斩荒“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所以才想嫁给我，对吗？”

舔了舔干涩到有些发裂的嘴唇，

斩荒“我，曾经逼迫过你嫁我，好像过了很久了……”

是的，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已经忘了，那场婚礼上，红绫飘荡，剑拔弩张，她，差点元神尽散。她，为了那个他，差点死于他手。现如今，还要再重来一次吗？到最后，他依旧什么都没得到……

　　心痛到极点，绝望在空气中蔓延，可他却还是想扬唇一笑，是谁说的痛过之后就不会再痛了，

斩荒“我，不会再逼你了……”

轻飘的话语似是解释了所有，带着一股释然与心痛一股脑地涌进了白夭夭心中裂出的空隙里。让她心中莫名有异样的感觉，眼中冷色尽去。心中的希冀在渐渐升起，他拒绝了。那个赌约，她输了。

白夭夭轻轻地道了句“谢谢”面上扬起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像是水中浮出的青莲，洁净而又美好。斩荒恍惚了许久，见她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欣慰，只是黯然神伤者，仅他一人即可。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连累她了，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

　　回忆流转，梦境浮现。金色光芒闪烁进白夭夭的额头之上，霎时四周变得虚幻了许多，白雾笼罩起来，雾气弥散之处，依稀可见白金色的身影。白夭夭眼神微动，踱步而行，雾气随着她的行走倒是散的越来越快，亦如她此时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一般。

　　人影微动，回身侧立，白眉之间是淡淡的超脱之感，不是斩荒的邪魅，亦不是墨麟的戾气，更不是黎夜的寂然。那种感觉似乎要参破红尘才能不为万事所累，

天帝“白夭夭，你遇上了一个难题，不是吗？”

声音是低沉中带着些许平淡，似乎有种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变的感觉。

　　白夭夭“不知天帝有何指教?”

白夭夭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道。

天帝“两个选择，一是离了这万象令，二是与斩荒成亲。一并非不可，只是过于冒险，毕竟你不比斩荒的万年修为，这万象令也不能说取就取。只是二……”

天帝的话还未开口，就被白夭夭蓦地变得冷漠的话语打断，

白夭夭“与二相比，我选一。”

　　天帝轻叹了一句，

天帝“白夭夭，你真的对斩荒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这话怕是他那傻弟弟也想知道吧，闻言，白夭夭低了低眸，心中有些纠结，连手都不由紧握了起来。感觉，有吗？在他护下她受那青鸾一爪的时候，在他默默为她清理墨麟恢复原型的时候，在他强行以莲火提升功力痛苦不堪的时候，在他强势表白的时候，她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中似有东西堵在那里一样，很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去除。天帝见她面色纠结，嘴角轻扬，轻摆衣袖，

天帝“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白夭夭黑眸微微抬起，

白夭夭“什么赌?”

天帝眼神略有些迷离，似真似假，似温似情，

天帝“你去告诉斩荒，你会和他成亲。以此为赌，你觉如何?”

　　白夭夭“什么意思?”

黑眸中尽是浓重之色，

天帝“我赌他不会同意，当然反之你就只能选他会同意了，你敢赌吗？”

薄唇轻轻地吐出来些许字词，金眸里闪耀着奇幻的光芒，白夭夭思绪飘转，沉寂片刻，斩荒会不同意吗？这个赌约……她心中一动，意念心起，凉凉道：

白夭夭“好，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