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

最后的一周，尽管有众妖的帮助，弈还是过得异常忙碌。除了要和琴，书，画三人排演阵法配合，还要不时对苍和玄进行指导，对“棋子”进行基本的训练。他还抽空亲自去查看了一下鬼灵幽怨阵的现状，实在不容乐观。

那片洼地呈现出深不见底的黑暗，即使白天都能感受到那深渊般的凝视和浓重的怨戾之气。接近阵法的地方，天色都染得阴郁不堪。似乎是感知到了他们的来意，弈在这个深渊前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对弈这种含冤而亡化成的鬼怪，由于他本身就带着强大的执念，对怨气的压迫不会像苍、玄这种野妖那么敏感，但是此刻他明显感到了异样。这里的怨戾之气，对他，抱有着强烈的，针对的敌意。

弈“哼。”

像是与这种意志对抗一般，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妖琴师“它，好像有意志。”

妖琴师不禁皱眉。

弈“你也感觉到了？”

妖琴师“嗯，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妖琴师虽然不是最懂阵法，但是作为琴师他对冥冥中传达的意志却尤其敏锐。这次勘察就他们二妖同行，雅颂之阵，两妖一个是指挥，一个是主导。此外，书翁负责牵引，花鸟卷负责渲染，压力却是比他们两位要小很多。

弈“你说它，到底封印着什么呢？”

弈冷笑着问妖琴，妖琴师对这种态度很是习惯了，只是沉默地摇头。沉吟半响，却是叹息着征询道：

妖琴师“我们这回可不只是压制，化解怨气，还要强行破解，真的没问题吗？苍那孩子还那么年轻。”

弈“那也别无选择，目前也只有她做得到。本来我也想让玄一同参与，减轻压力，但是她的思维还远远跟不上。更重要的是，她妖力虽强，却没有苍那种赴死的觉悟。在怨戾阵中行走，她的意志根本不足以对抗。”

妖琴师“我们，非得那么做吗？”

妖琴师皱眉。

弈“我记得你才是大江山一族的妖怪吧。”

弈带着嘲讽瞟了一眼妖琴师额头上的鬼角。妖琴不由得自嘲地笑笑，是啊，他是大江山的妖怪，却首先对挽救此地的怨戾表示了迟疑呢。

妖琴师“你真是个疯子。”

弈“呵呵，说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应当是我们的使命。”

弈声音柔和下来，带着笑意认真地说道：

弈“不过情况也不算太糟糕。它在威胁我们，正是因为我们让它感到恐惧，因为我们对它构成了威胁。就让我们看看，它封印了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东西吧。”

雅颂之阵像一个盛大的仪式，把众多的妖，人甚至神明聚集到了大江山荒凉的郊野。即使别处阳光灿烂，此地也始终阴沉而暗淡。洼地其实不算太深，只是凌冽怨气让它像深渊一般可怖，若是普通人，在方圆几十里就能被阴森森的恐怖气氛吓退。也只有强大的妖鬼，能够稍稍接近。晴明张开结界阵，让众人得以喘息停留。

弈“苍。”

弈在准备踏入鬼阵时叫过她。

弈“破解越深入，怨气会越来越重，我们的阵法虽然会保护你，但你的意志定然会受到它的干扰。它不愿意被破解，它竭尽所能地威胁你，动摇你。”

苍“野鹤不怕威胁。”

弈“嗯，记住，千万不要迟疑和退缩，你的妖力一旦撤离，怨气就会开始修复阵法。重来一遍不仅增加消耗，你的意志也会愈加薄弱。所以，一步也不能退。”

苍“嗯。”

弈点点头，温柔地摸了摸苍的脑袋，轻声对她道：

弈“苍，我绝对不会让棋子撤离，所以一定要坚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