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嬛被白夔这自然而然的话题转移逗笑了,“我真想看看此次咱们的无忧公主如何收场。”本应该是狠戾的话,却说得跟打趣似的。
这暖阳肆意地打在无嬛的身上,白夔的身上仿佛发光般通透,无嬛真希望这样惬意的时刻永远停驻。
相较于清婉西殿的惬意,潮湿阴暗的天牢里,无忧靠墙蹲着,看着几只老鼠排着队吃着自己丢在一旁的粗陋吃食,她闻到一阵异味,才发觉是衣物已经两日未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什么,想到父皇曾经对自己种种的好,又想到这样不甚犹豫地将自己打入天牢,也许自己在父皇眼中真的只是一颗可以舍弃的棋子吧,这几日里,仍旧意难平。
无忧开始思考,一个公主生来意义何在?从前五洲君主想娶她,父皇道君主不过是看上了她一双巧手,在盛世宫宴上,父皇拉过她的手就要一剑斩下,幸得君主阻止才保住了她的双手,并约定和平协议。
无忧睡梦中时常会梦到那个画面,只是梦里君主没有阻止,父皇手中的宝剑沾满了她的鲜血。她的父亲,一向很舍得用她去冒险。
还不如像琉无嬛一样,当个清闲公主,无事一身轻,这般想来真是可笑,她与琉无嬛互相羡慕着彼此的生活。
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倒不是想与父皇对持,而是这些东西她实在吃不下,蹲久了有些腿麻,扶着墙想站起来,又觉天旋地转,直直地倒在了干草铺成的床上。
摔得可真疼!无忧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
这个时候只听见门锁有动静,可她还是头晕,偏过头去看,由于牢房过于阴暗,只见到一个黑影在开锁,身材窈窕,是个女子。
很快,女子打开门过来了,那女子带着面巾,但无忧认得那双冷漠的眼睛,是平沙。她竟然来劫狱?
“平沙,你怎么进来的?”无忧压着声音说。
平沙扯下黑色面巾,“公主,我带你出去。”
无忧想过一万种自己出去的可能,但绝对没想过平沙竟然来劫狱。天牢守卫森严,光是进来便已经是艰难万分,要再带上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平沙竟然能不动声色地进入天牢,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无忧八岁之时平沙便已守在她身边服侍,却从不知她会武艺?
“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无忧再一次问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重要的决定一般,“我哥哥是天牢的头儿,我以性命相要挟让我带走你。哥哥一向疼爱我,万般无奈之下便同意了。”
“我不能走,若是我走了,你哥哥与这天牢的守卫都将性命不保。”无忧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裙带关系才进来的,那她便放下心了。
平沙愣了愣,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公主,此次皇上盛怒,若是公主不走,可能性命不保!随平沙出去吧!”
“出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去哪儿?傻平沙,父皇要杀我,母后的苏氏一族难不成会袖手旁观?”父皇只是喜欢拿她冒险,真要杀她,她死也不信。
“公主!如今形式可。。。”平沙快劝不动的时候,天牢突然火光通明,一阵嘈杂的声音靠近门后,随后听得领头人一句:“大胆贼人,敢擅闯天牢,给我拿下!”
无忧瞬间坐起,将平沙护在身后,“本宫看谁敢?”
却见领头的人一脸麻子,并不被自己的身份所震慑,反而痞笑道:“公主自身难保,劫狱之人可受不了您的庇护。来人,拖下去酷刑伺候!”
无忧闻言强行镇定,责问道:“未经审问便滥用刑法,我长音律法尔等贱奴如此不放心上?”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公主,但这贼人竟想劫狱,您说,这还需要审问吗?”麻子脸那一脸得意的摸样,无忧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可惜自己毫无力气,可是若不做些什么,平沙定会性命不保,想了想,无忧抬头道:“本宫要见父皇,立刻通报去!”
“遵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奴才信皇上定不会包庇违法之人。得,小人这就通报去!”麻子脸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是可恨。
很快,无忧与平沙就被送到御书房了。
御书房点着的是檀香,无忧闻着有些犯困,加上身体虚弱,就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地下,眼睛一睁一合,仿佛马上就要睡去。
她依旧是倔强着不肯叫一声“父皇”,坐在上座的琉帝也不去见怪,板着个脸看着一身邋遢的无忧,心想反正已经有了收拾她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