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盛大的寂寞,情是细水长流的思念,希望他永远不懂。
“哥哥”
我回过神来,摸着他那头墨似的长发。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东西。”
“真的吗?”
“真的。”
也许是我一语成谶。也许是那孩子命该如此。他这一生亦为所爱之人倾其所有。不过好在最终得偿所愿,该是值得。
我第一眼见那男孩子就知道是场祸水。一袭青衣,头发欲绾未绾,声音半调子戏虐,半调子正经。
“北狄王安好。”
我轻押口茶水。
“将军班师回朝,不去面圣,到我这里做什么?”
“有些东西想给小狄王。”
我抬头望了他的眼睛半晌。挥手对一旁的仆人道:
“去将江儿带来。”
一个玉面少年坐在轮椅上,被仆人推上来,头发高束,华衣白袍,五月天却依然披着白裘披风。是体寒的缘故。和那人一起,越发显得苗红根正。
“哥哥。”
向我行过礼。回头对那人道:
“魏征哥哥找我?”
年轻的将军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挥手示意他们随意,他兴致勃勃的将江儿推到门口,指着满院的红箱子说。
“这些都是给你的,这次攻打的潘离国竟是些好玩的小玩意儿!”
他跳到院子里,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只玉笛送到口边,随着一阵沙哑的声音,几个小人从笛洞中穿出。
江儿似乎对那玉笛很喜欢,之后仍日日抱在手边,时不时温柔的擦拭笛身,指尖不断抚摸那笛口的位置,一日他突然抬头对我说。
“哥哥,我想习兵法。”
“你习兵法作甚?”
“为了帮他。”
他低头思索半响。
“为了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一起。”
魏将军已出征多日,此番不知何时再回来。
“好。”
我笑道。
我自认是个认真的人,可最终还是认识到了认真与拼命的差距。
“不必着急。”
“战场上瞬息万变,我怕。”
“魏将军武艺高强,寻常兵人奈何不了他。”
“可战场上又岂是只有寻常兵人?”
“吉人自有天相。”
“天命不可信。”
我望着窗外夜空,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一如齐国朝堂。
翌日,我在皇宫朝堂下垂首而立,默默听着那龙椅上的人如何歇斯底里的咆哮,全无帝王风度。
“皇叔,你认为该当如何?”
忽然被点名,我有些意外,收回不知飘向何处的神识。双手举过头顶。
“臣不知。”
前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气,那人继续咆哮。
“朕养你们这群废物做甚?!门口妖兽都快踏破我齐国宫门了!你们还知道什么?!”
一位大臣颤颤巍巍道:
“我朝兵力已耗损的太多。”
“你这是在怪朕?”
龙椅上的男人神经质的问。
“臣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朕不去抢别国的钱,拿什么来喂饱你们这群不知饱足的废物!”
“魏将军已在赶回的途中,城中御林军应可再撑几日。”
“从东夷回京,少说不得十五日,撑过这几天又当如何?!”
此时一位身着软甲的年轻男人走进朝堂。
“皇上息怒,臣救驾来迟。”
来人正是众人视之为希望的魏大将军。皇上宛如看见了神邸,亲自到堂下将其扶起
“魏将军怎么来得这么快?”
“累死了几匹千里马而已,十万大军还在路上。”
“无妨无妨,你来了就好。”
我不禁想笑,无将之帅犹如断掌之兽,哪里值得安心?
退堂后一众藩王从我身边经过。
“把我们全都叫来朝廷软禁,他倒是不必担心叛乱,可这犹如自断利爪,自取灭亡,谁拉得住他?”
魏征率一众御林军连同一队临时组成的军队前往皇城外,魏征的确是个将才,靠一众乌合之众竟也生生撑到援军到来,据说这位几日不曾合眼的将军在见到
援军大旗的瞬间,终于昏睡过去。
这一仗,一打就是好多年。
其间从前被齐国侵略过的国家都复扑来,城外泱泱野兽不知疲倦的日夜攻城,许久不见的魏将军被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弄得消瘦了不少,眼神倒是较从前坚定了许多。
“万望王爷成全!”
魏征跪在地上,我平静的泡着茶。
“各潘王在境内如同被困之兽,可边疆却屡遭蛮夷侵犯,只靠中央军力,外族铁骑踏破齐国边境不过时间问题!”
“他不会听我的。”
“还请哥哥成全。”
轮椅上的孩子眼睛雾气蒙蒙。我无奈放下那只有些破旧的茶盏,示意魏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