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柒卷

江澄这一站，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江澄身上，有惊讶的、有疑惑的、有佩服的等等。

好在江澄是江宗主的时候，早就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脑子飞速运转，下意识想去摸紫电，却摸了个空，让江澄愣了愣。

江澄：…………我忘了紫电还在阿娘那

魏无羡：…………师妹智商掉线在线等！急！

［既然你站了起来，那就你来回答。］蓝启仁没有等江澄解释就开始提问道。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江澄冷静回答。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魏无羡打了个哈欠，这些问题都魏无羡意料之内，魏无羡觉得没意思。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江澄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很正常。那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知道高潮来了，于是更加认真竖起耳朵听，他一直很好奇江澄会怎么回答。

除了少数人不惊，大部分人都犯难，怎么回答？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江澄闭上眼，不急不缓回道。

［不错，一字不差。］蓝启仁满意颔首点头道。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江澄都回答出来了，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

魏无羡：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就当大家以为都结束了的时候。

［然我有疑。］江澄睁开眼，杏眼直视蓝启仁。

［讲。］蓝启仁不解。

［此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那且阖家美满，为何生前斩过百人首？杀何者人士？］

［无故。］蓝启仁皱眉道。

［呵——］江澄冷笑继续说。

［那好，无缘故，只是念想，想杀便杀，敢问此刽子手亲人俱全如何生此念想？且不怕招累亲人？况我等亲人也具在？］江澄又问。

众人也思考了起来，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但又不是没可能，但是江澄你说得也太咄咄逼人吧，大家为江澄都捏了一把汗，没人敢这么直对蓝老头。

蓝启仁皱眉，还未回江澄道，江澄就又开口了。

［那便假若此人生性冷酷，但生性冷酷嗜杀无辜之人如何亲人俱在？不会殴打妻儿无意至死？不会虐待父母于亡？不会为邻里辱骂？不会为有道义之人杀之？那此人身死度化是如何可能？镇压如何压的住？灭绝不该是罪有应得？灭绝不该就是第一选择吗？］

［但，假若此人生性有情有义，心系天下，被杀者都为恶人，亲人皆在，那他杀人可否心念亲人会不会为此受累？］

魏无羡身子一抖，去看江澄，但是江澄的视线都在蓝启仁身上。

［假设家人们能搞定，那若此人却枉死？若真能度化和镇压，就不会怨气郁结，作崇行凶，就算行凶也该是那些害他之人不是吗？真的必要除之后快？］

江澄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地说完，蓝启仁眉头紧紧皱眉头，一个劲顺着胡须，在原地不动。

良久，全场鸦雀无声，静得针落都能听得见。

江澄看蓝启仁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于是问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请问蓝老先生，杀人可对？］江澄一本正经地问。

［不对。］蓝启仁沉声笃定地回答道。

［杀无辜可对？］

［不对。］

［杀亲人可对？］

［不对］

［杀善人可对？］

［不对。］

［杀罪人可对？］

［不……］蓝启仁才出口一个字就回过神，然后又立马回答。

［对。］

［杀凶尸可对？］

［对。］

［杀恶人可对？］

［对。］

［那杀人可对？］

［…………］

蓝启仁：真是好一个三对三不对！

蓝启仁又是长久的无言，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煞是好看。

不少人皆为江澄捏了不知道几把汗了，眼睛里确是满满闪光，那种强者才有的气势如虹，冷静威严，让不少人只想膜拜。

咚…………咚…………咚…………

下课钟声格外的响亮，但是却没有人敢有任何人动作，因为先生还未说下课。

［下课！］蓝启仁严厉一声道，就大步拂袖而去。

众人皆松一口气，去看当事人，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样打了一个哈切，一只手撑着脑袋，闭合着眼睛，慵懒地像只高傲的猫儿，大部分人都不自觉放轻自己脚步声，当然除了某些人。

魏无羡欢呼雀跃地飞过，然后一个劲摇江澄。

［师……］魏无羡才开口一字，就被江澄刀子眼刮来。

魏无羡咽了一口水，然后慢慢开口道：［阿澄，好阿澄~我们去打山鸡吧……］

［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江澄又闭上眼睛冷冷说。

［那我们去玩……］

［云深不知处禁止急行。］江澄闭着眼轻飘飘又说，［我不去，要去自己去。］

［…………］

你们这能阻止魏无羡吗？当然是不能！

于是魏无羡粗暴拉开江澄前面位置上的人，坐在那个人位置上，跟江澄一样手撑着江澄的桌子上，聚精会神瞧着江澄。

魏无羡此刻离江澄很近，暖暖的阳光照在江澄青涩的脸上，脸上笼罩着微微细细的白毛，让魏无羡产生江澄毛绒绒可爱的感觉，然后不自觉屏住呼吸，江澄长长的睫毛，魏无羡可以一根一根数出来，江澄粉嫩嫩的嘴唇……

魏无羡缓缓离江澄越来越近，让旁人有种魏无羡想吻江澄的错觉……

魏无羡：……不是错觉，我真的要吻

此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他经过的人都被冻成塞子。

经过的人：啊——冬天来了

就当魏无羡要吻到江澄时，魏无羡的心跳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魏无羡防备松懈，所以蓝湛很容易趁人之危，魏无羡表示谁亲吻的时候会想那么多！

［唔唔…………］

魏无羡：师妹！救我！

一瞬间的事情，魏无羡被人一手捂着嘴，然后一把拖出课堂。

江澄迷茫地睁开眼，就只看见蓝白色和熟悉紫色身影，然后冷笑一声，不开心地继续睡。

江澄安慰自己：他俩爱咋咋地，关我屁事！

一个时辰过去，江澄还没有睡意……

江澄：怎么还没回来…………不行不能让蓝家猪就这么拱了我家白菜！

江澄出门比较急，刚刚好就和要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因为江澄身高的缘故，所以好像是江澄整个人在扑在那人宽大怀里，显得娇小玲珑可爱，好似撒娇的美人。

江澄：…………

蓝曦臣：晚吟，你自己扑到我怀里就是我的了！

暗自切磋完回来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看到这一幕表示：…………放开师妹／小澄子，让我来！

江澄：…………闭嘴！不准叫我师妹／小澄子！还有小澄子那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