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让我就此死亡，不要就此向命运屈服，屈服于这永无止境的死局。”

最终的落脚点是一家偏远的旅店，店主很年迈但只是看了眼朴智旻收了钱就把房间的钥匙给我们了。我观察到，他竟然没有用身份信息登记住户。

新闻上果不其然又很快愉悦起来，只是这次的主角变成了我和朴智旻，论点的中心也换了对象，群众的讨论话题更偏向朴智旻。他们以自定义的善恶论揣度别人的心思，成日长篇大论说着些可笑的评议观，挖空了心思说别人的不好仿佛自己才华横溢的样子，实则是些可笑的吊梁小丑。

现在的我就像个陷入风波的顶级流量明星，每日接受群众的指责和谩骂却不能够反驳。和我靠近一点就会被定义为同谋受到残酷的社会抨击。我很难不承认自己是个灾星。

只是监控调取了一角我和朴智旻坐在车里的画面，一条条丑恶的言语就直逼朴智旻。我甚至说不出他们如何把无证之罪编写得那样好。跟风的评向一个接着一个，随着朴智旻将叶恩施重伤的消息被爆出，火热的评论点参议更甚。

我早该料到，朴智旻朝叶恩施开枪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和我共赴地狱的准备。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等到的结果，我说不出我想要奢望的生活，因为我知道这样罪恶的我是不会过得幸福快乐的。

所有美好的画面都是构建的幻象，我沉溺在自己的美梦里偷得一丝侥幸。梦境崩塌后留给我的只能是残酷无情的现实。我在意的人却因为我受难，原来这种感觉是如此令人难过，就像快要窒息的人被抛进海里。

这一刻我格外清醒地意识到，从前的我错得有多离谱。或许真是恶人无情吧，我当不了好人了，一开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感情真是个奢侈的东西。坏人都不配拥有。

朴智旻“没关系的。如果不能出境，等这段日子过去了，我们就去其他城区好吗？”

可是朴智旻，我不想再过这种整日压抑在房间里让自己心脏生锈的生活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苦受难，我不能把你也囚禁在这封锁的世界里。

金缪安“你会没事的对吧。”

不是我们，是你。

我不知怎的，心慌又错乱。

朴智旻“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们在一起。”

朴智旻的手指心疼地抚过我长夜失眠形成的黑眼圈，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样肯定。可我心疼他，我不愿意这样的肯定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他本该前程似锦，他曾经是我企及不到的灿烂。而我现在正一点点浇灭我的光芒。

那一刻我做了我自以为不会后悔的决定。我知道我的决定从来是自以为是的，但谁不是这样呢。

趁着朴智旻出去，我也紧跟着拿了口罩扎了头发离开。

车水马龙的街道让我被迫逃避却又拉扯着我前进。前方的荧幕上正播放着我的罪行，却把朴智旻也牵扯进来。我握紧了拳头却无处诉说真相。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男孩子站在我的身边，不怕生人地戳了戳我的大腿。

“姐姐，那个哥哥好坏。”

阿西，这死屁孩。

金缪安“那个姐姐更坏。”

绿色的指示灯亮了，我快速穿过人行道，把那男孩落下。

金缪安“你应该早就准备好我的自首资料了吧。”

我站在公用电话亭里，通话的对象是那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没有告诉过我名字的Z。

趁早就向李泰容要了她的号码我知道她总能计算好利益。

Z.“本来是打算查到我们这边再发布的。怎么？你要提前进去吗？”

她的声音带点揣摩的磁性让我听着很不舒服。

金缪安“真就这么果断把所有罪责都推给我一个人包揽。”

果然还是有些失落的，但也对这个结果毫无意外。本来也算做这个末尾。

Z.“总要把有用的人保下来。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再拆几座桥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她果然是精于算计，一开始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金缪安“把资料都发给我。我会如你所愿去做的。”

电话被我挂断，我按住手里装着安眠药的瓶子指节泛白。

赶回去的速度显得有些仓促，我并不想让朴智旻知道我出去了，好在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不知怎么腿脚都有些发软，到底是长时间没有出去后疾走带来的无力还是对结果的无力我分不清楚。

安眠药泡进开水里很快融化掉，白净的水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_xyh.“以不洁的乱步迷失于夜晚的街道。”

C.東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