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起始

要不要惹祸上身是一回事，袖手旁观又是一回事，胭脂不打算管，也不会去管，她都自身难保，还能怎么办。

　　胭脂拉开安全距离，确保他们不会波及自己。见女子进入咖啡馆，胭脂快步离开。

　　女人一进入咖啡馆就被团团围住，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密码本被搜出来时荡然无存。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胭脂就被截住，来人拿着枪抵在胭脂腰间，带她走进咖啡馆。

　　王成栋不经意间回头，熟悉的容貌猝不及防映入眼帘，两人视线相交，胭脂冷下脸。

　　这时意外陡生，一群拿着枪的黑衣人闯进咖啡馆，两帮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

　　两方人马在抢一个本子，没人顾及自己，胭脂趴在桌子底下。现在跑出去，和活靶子没区别，就算死过一次，胭脂还是很惜命的。好巧不巧，本子就落到胭脂面前，鬼使神差，胭脂拿起本子翻开里面的内容快速浏览，时间不过一分钟。

　　胭脂把本子丢出去，安静的趴在地上。

　　被抓女人名叫鹤岛洋子，日本间谍，他们计划将密码本放在路人身上进行转移，最后由同伴取回。鹤岛洋子负责吸引蓝衣社的注意，届时他的同伴悄悄带着密码本转移。万万没想到蓝衣社动作太快了，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如今只能孤注一掷的烧掉密码本，谁都不要想拿到。

　　事情平息的瞬间，胭脂第一时间打算溜走，只是她运气实在是背，被当做人质。鹤岛洋子的同伙死伤惨重，七七八八的躺了一地。胭脂被挟持，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她的脑袋。

　　男人蹩脚的汉语令人发笑，“走开，不然我们杀了她。”

　　蓝衣社的人一脸冷漠，举着枪的手半点不见挪动，看上去就不像想救她的样子。

　对胭脂来说，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但现在却能成为她的武器，试问谁能不对一个容貌姣好，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生出怜悯呢，“不要杀我！”

　　王成栋心里一紧，但有戴笠在场，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戴笠阴沉着脸，挥手示意，意思很明确，不用管胭脂死活，间谍要活口。

　　胭脂心里也猜到了，哭泣的的声音越来越大，觉察到持枪的力度因为放松警惕减轻。胭脂停止哭泣，一把夺过手枪，一个肘击迎上间谍的脸，藏在嘴里的刀片划开他的脖子。

　　男人艰难的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胭脂漠然的打量着他，神情冷漠的擦掉脸上喷溅的血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成栋他们。

　　军统的杀人手法都是系统化训练的，胭脂也不例外，手法如出一辙。

　　戴笠似笑非笑，男人虽然好用，但女人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特别是胭脂这种长得好，看着人畜无害的，“我怎么不知道蓝衣社还有这么一位人才！”

　　胭脂现在没有顾忌，软肋不在这个世界，可不怵他，“这大概和您没关系吧！”

　　蓝衣社可不止戴笠一个头，大家表面和和气气，私下斗得你死我活，各方势力掰腕子，胭脂就是要利用这个来摆脱他们。

　　戴笠脸上不好看，胭脂见好就收，神色凄苦，“世道艰难，我一个弱女子，讨口饭吃罢了。”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胭脂是信了。

　　王成栋目光如炬，注视着胭脂，与其被别人挖走，不如为我所用，再说，王天风都说是他学生了，提前加入又怎么了，王成栋越想越理直气壮，“刚刚密码本落在你那至少1分钟。”

　　胭脂神色一僵，手顺耳边的头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把密码本换了？”

　　王成栋摇头，“我没这么想！”

　　胭脂质问，“那你什么意思？”

　　“你说有没有人能在一分钟之内，将那本密码本记下来？”王成栋挑眉。

　　胭脂皮笑肉不笑着道，“你难道觉得我可以？”

　　王成栋盯着胭脂的胭脂，语气坚定，“你可以。”

　　胭脂嗤笑，“你告诉我谁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记下一百多页的内容？”

　　王成栋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轻而易举就露出破绽，“我可没说过那个密码本有多少页。”

　　胭脂：………

胭脂收起可怜巴巴的神情，眼神充满杀气，直勾勾的望着王成栋，“你晚上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着站岗。”不然早晚弄死你。

　　“带走！”白得一个训练有素天赋异禀的特工，戴笠表面不显喜色，内心却暗暗开心。至于胭脂是谁的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戴笠手下的人了。某种程度来说，王天风不愧是戴笠的学生，缺德事干起来两师徒如出一辙。

　军统不是什么好去处，作为他前身的蓝衣社，同样是个穷凶极恶之地。胭脂见过太多军统的龌龊和勾心斗角，故地重游有种悲怆的情绪。

　　令王成栋安心的是，胭脂还算听话，乖乖的默出密码本，没和他们起冲突，他真怕她不管不顾，出来事，他怎么和未来的自己交代。

　　胭脂知道这不是久留之地，就让王成栋给王天风传话，就三个字，“我愿意！”

　　愿意丢下一切，放下一切恩怨纠缠，就此离开。

　　王天风是在深夜来接胭脂的，王成栋有预感两人要走，无数问题萦绕在脑海，最终汇成一句，“我们胜利了吗？”

　　胭脂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我没活到那时候，没看见。”

　　王成栋目光转向王天风，王天风道，“她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王成栋失落极了，十年的时间，他们还没把侵略者赶走吗。

　　目送着两人离开，王成栋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有些怅然，又有些不甘。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王成栋变成了王天风，曾经炽热的心在阴暗中一点点被熄灭。

　　未来的某一天，他计划把自己生死搭档的弟弟拉进泥潭，那孩子身旁，坐着着个冷冷冰冰的女孩子。记忆复苏，他看见年少的自己和意气风发的王天风。不该遇见的人，在错误的时间遇见。王天风压下心里的一丝悸动，微微笑着。

　　你好，蓝胭脂，我是王天风。

　　两人在蓝衣社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给一帮唯物主义的特务吓得不清，他们离开后，他们好像遗忘了一般。噎鸣隐在暗处，双手背在背后，深藏功与名。

大漠孤烟，江南烟雨，这些都是胭脂没有见过的景色。俊秀山河，如景如画，并不能阻拦侵略者的炮火。

两人伫立在码头，双手牵着，注视芸芸众生，胭脂叹息着，“这是我们的家国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王天风沉默着，胭脂转头看向他，“你心里也有不甘和愤怒不是吗？”

王天风握紧拳头，吐出一口气，“怎么可能甘心，我还没来得及看见胜利！”

踌躇片刻，王天风道，“胭脂，我……”

胭脂笑着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家国大义是他抛不下的信仰，胭脂亦然。

王天风还是去找噎鸣，他们情愿不曾相遇，命运馈赠的岁月，不该用来儿女情长。

噎鸣点头答应了下来，对于王天风的选择一点也不意外。又是这样，99世的孤苦，全是这样的选择。心里堵得慌，噎鸣赌气道，“都说让你这辈子圆满一点，哪能食言。”

噎鸣抹去两人记忆，没有将蓝胭脂送回她的时空，为她捏造新的身份。蓝胭脂，我期待你和王天风的相遇，这一次，希望你们有不一样的结果。

王天风睁开看见，懵懵懂懂的脑子重启，目光所及，少女清冷带着致命吸引。王天风心头一怔，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然为何如此熟悉。心底翻涌而来的感觉，酸涩的情感填满心间，一股怅然若失。

一切是什么样都无所谓了，至少我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