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寂静的夏末深夜，轻薄的素绡纱帘安静垂下，昏黄的烛光照得栖梧宫中的装饰都有些模糊。

　　天烨躺在绫霜怀中，眼神悲伤而无望：

天烨2.0“绫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以至于上苍要这么惩罚我…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带走他们？”

　　绫霜亦是悲伤，温柔地抱住他的头，仿佛抱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安慰道：

绫霜“不会的，陛下，我们不是还有媛儿吗？”

　　突然间，门外似有什么动静。天烨警惕地从床上坐起，只听“砰”地一声，宫门被撞了开来。

锦懿3.0“皇兄，绫夫人，深夜打扰你们歇息，的确是妹妹不好。”

锦懿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镇定自若道。在她身后，是棠樾用凤翎剑挟持着奕媛和苻谦。

　　天烨和绫霜大惊失色：

天烨2.0“锦懿？你要做什么？”

　　这天傍晚，苻谦来到丞相府，本想带奕媛母女回家，但在锦懿夫妇的劝说下与他们共进了晚膳，之后便留宿在府中。殊不知，饭菜中被下了煞气香灰，以至于半夜他们被拖起来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锦懿和棠樾摆布。

奕媛“姑母…你抓我们来见父帝，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奕媛吓坏了，只觉得腿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

　　锦懿没有理睬她，对上天烨乌沉的眼眸，淡淡道：

锦懿3.0“我来完成一件，我早就应该做的事情。”

　　说罢，她施法变出了润玉的记忆珠，透明的球体在熠熠烛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

　　天烨察觉不祥，下意识地想催动灵力，只见棠樾手中的剑一紧，立刻在奕媛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棠樾2.0“我劝陛下先别轻举妄动，你总不希望你的宝贝女儿血溅当场吧？”

棠樾冷冷地威胁道。

　　天烨别无选择，只得道：

天烨2.0“你们要给我看什么？”

　　锦懿鬼魅一笑，念动咒语，随即，记忆珠投射出润玉的记忆。她跳过了前面大部分片段，直接开始展示润玉和菀筠在临渊台的对话。

　　不到一刻时间的对话，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奕媛、苻谦和绫霜愣愣地盯着画面，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强烈到无以复加的震惊。

　　天烨却突然疏狂大笑起来，癫狂的笑容在当前的气氛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锦懿3.0“你笑什么？”

锦懿不解。

　　天烨长叹一声：

天烨2.0“那个先知陌客曾告诉我，你我之间的争斗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说，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

天烨2.0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终于知道，我究竟是在为谁种下的恶果偿还代价了。”

锦懿3.0“所以说，世事都是公平的，不该是你的，硬抢来也没用。

锦懿3.0可怜母亲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个野种上位，到头来，还是要为他人做嫁衣。”

她笑得那样明媚，笑容中有抑制不住的畅快和满足，

锦懿3.0“先知说的都是对的，我就是天选之子、黑色渡鸦，注定要取代你。”

　　绫霜瑟瑟发抖，满脸惊疑：

绫霜“陛下，你们…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先知，什么因果？”

　　天烨轻握住她的手，直直盯着锦懿，问道：

天烨2.0“媚音的出现，奕恒被杀，巫蛊一案，奕欢的反叛，这些，可都是你在背后操控？”

　　锦懿轻轻一哂，不以为然：

锦懿3.0“这很重要吗？”

　　这般轻蔑又坦然，几乎相当于承认了。天烨的手剧烈一颤，又问：

天烨2.0“那露儿呢，她的死与你有关吗？”

　　锦懿蹙眉，不假思索地摇头：

锦懿3.0“当然不是，我永远不会都伤害她的。”

　　天烨笑得无奈：

天烨2.0“这句话，你倒是没有撒谎。”

　　棠樾含了一缕微不可闻的嗤笑：

棠樾2.0“陛下，不对，兄长，比起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你更应该思考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你猜猜，如果我们把这段记忆公之于众，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