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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智者与愚者

凹凸世界之雪原之花

  “老大,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帕洛斯犹豫着对雷狮说。

  “不,”雷狮边系头巾边说,“你留下来照顾卡米尔。”

  “但是如果是陷阱怎么办?如果卡米尔这会儿醒着,肯定也不会让老大你只身赴会的。”

  “那前提是他醒着的。”雷狮看了一眼立在墙角的雷神之锤,转而看向帕洛斯,说:“听好了帕洛斯,如果卡米尔出了什么问题……”

  我唯你是问。

  最后的五个字,帕洛斯从雷狮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杀意,不容置疑的话语让他不由地一愣,等回过神来时雷狮早就关门出去了。

  

  “中午好,雷狮船长。”凯莉笑着说,雷狮上下打量着她,拉出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说:“偷窥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知道吗?”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嘛。毕竟面对的是大名鼎鼎的雷狮船长,我一个弱女子总归要谨慎一些嘛。”

  “不是每一个弱女子都会有佩剑的。”雷狮说着,眯眼看向凯莉挂在腰间的那柄细剑,细长的剑鞘上装饰着精致的蔷薇花纹,护手上镶嵌着雕刻成月牙形的红水晶和星星状的粉色蓝宝石,不说用在实战中的威力如何,在彰显身份方面绝对是足够了。

  凯莉轻笑着说:“也不是每个海盗都有能耐单凭一次劫掠就把冰神殿逼得出动骑士团团长,不是吗?”

  雷狮冷笑一声,抱起手臂把背靠在椅子上,说:“套话就到此为止吧,说吧,你是想谈合作还是谈威胁?”

  凯莉一下笑了出来,说:“威胁什么的太过分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无神派的首领,凯莉,我想和你们雷狮海盗团联手,推翻冰神殿。”

  “和你合作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么?”雷狮说,狂妄的姿态毫不收敛,仿佛是他在提条件。

  凯莉似乎没把他的样子放在眼里,回答道:“当然有,比如说十天后就要在广场上被公开处死的你的十三个手下啊……或者骑士团团长安迷修啊……再或者……”

  凯莉语气一变,蓝色的双瞳冰如寒潭,她轻轻说道:“您那个高烧不退的弟弟。”

  

  帕洛斯摆弄着卡米尔的十字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酒吧的二楼,然而因为光线的缘故,什么都看不到。抬起十字弩瞄了瞄窗户,然后又失望地放下,就在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在窗户边多了一个蓝头发的家伙,正盯着他。

  他什么时候在那的?!帕洛斯心中一惊,就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他一分神,再看酒吧二楼时,神近耀已经不见了。

  叩叩叩…

  “搞什么……来了来了!”门外的人还在敲门,帕洛斯一边应着,一边把手里的十字弩张开了弦,左手拿着背在了身后,然后打开了房门。

  

  如小蛇一样的青色闪电围绕在雷狮身边,发出“噼啪”的声响,紫水晶般的瞳中,愤怒与杀意无所顾忌地散开。他怒视着凯莉,仿佛下一秒就会一拳打上去。

  “冷静点船长阁下,弄坏桌椅是要赔偿的。”因为担心雷狮太激动会掀桌子,凯莉提前把她的茶杯拿了起来。

  雷狮深吸了一口气,将暴露无遗的杀意和愤怒略微收敛,冷笑着说:“我还以为凯莉小姐作为一个首领级别的人物,做事会光明正大一点呢。”

  凯莉不慌不忙地说:“像我们这种注定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做事什么风格,雷狮船长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所以呢?你觉得我是那种受到威胁就会妥协的人么?”

  “都说了,威胁什么的过分了。”凯莉感觉雷狮应该不会掀桌了,于是放下茶杯,坐正身子,微笑着说:“我只是送去了一份见面礼而已。”

  

  帕洛斯打开门,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者拎着一个牛皮箱子站在门外,有些驼背,看上去估计有六七十了。帕洛斯的左手扣上了十字弩的扳机,有些警惕地问:“你是谁?”

  

  “这个城市最好的平民医生,也是目前最有可能,甚至是唯一能救你弟弟的人。”

  

  老者不慌不忙地说:“我是无神派首领派来给雷狮船长的弟弟看病的医生。首领她现在就在对面酒吧的二楼和你的船长谈话,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确认。请问我可以进去了吗?首领说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

  帕洛斯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医生请了进来。医生一进屋就直奔卡米尔,熟练地打开牛皮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帕洛斯跟在他后面,十字弩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手里换成了一把匕首。

  

  “哦?你居然会这么好心?”雷狮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凯莉说:“当然不会啊,要知道,医者能救人,也一样能杀人哦。”

  雷狮觉得凯莉的做法有些无聊,说:“所以呢?你是觉得我的手下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治疗有问题吗?”

  “治疗过程当然不会有问题的啦。”凯莉说:“不过呢,雷狮船长你觉得能连发两天高烧的病是仅靠一次治疗就能痊愈的吗?”

  “那位老先生也算是个好人,谋杀病人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所以这个坏人的角色,只好由本小姐亲自来扮演咯。”凯莉说着,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纸包,说:“剩下的疗程所需的药物,可都是本小姐亲自去黑市里冒着生命危险,一味一味地找来的哦。有几种药引可难找了,塞伦斯境内没有也就算了,居然只有大主教那种级别的人物才能用,花了我好~多钱呢。”

  雷狮等她把话说完。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来抢呢。”凯莉看上去有点失望。

  “我雷狮当海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可以没看过病人就开出药方来。”

  “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还呛入大量海水,然后再被冷风一吹,很容易就会引起伤寒感冒,再加上因为没有足够的药物治疗导致伤口发炎而引起的高烧,最终引起肺炎,我没说错吧?其实如果在别的国家,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吃点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但是很遗憾,这里是塞伦斯,医疗资源被贵族高度垄断的国家。在这里,得了肺炎的平民几乎必死无疑。”

  “绕了这么大一圈,你还是在威胁我。”

  “船长阁下你就不能把人往好的方向想吗?”凯莉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说:“我说过了,我希望能和你联手,一同颠覆冰神殿。而无神派会帮助你救出你那些被抓的手下,并且推翻神殿之后,我会给你提供重组海盗团所需要的资源,如何?对你来说这可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雷狮做出思考的样子,想了想,说:“确实是个诱人的条件。”

  凯莉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不想雷狮下一句话就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但是,我不接受以威胁为前提的合作。”雷狮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凯莉,眼神中充满了蔑视,然后在她的惊愕中转身离开。

  凯莉马上就冷静下来,略一思考,说:“我还以为堂堂海盗团船长,会更有胆识一些呢。”

  雷狮一下停下了,转头看着凯莉,说:“激我是没用的,我不是某些头脑简单的白痴。”

  “那你也不想和安迷修算账吗?只凭你现在的人手,可没那么容易跟他一对一。”

  “谁说我要跟他一对一了。”

  “哦,那就是二对四百七十六,不算冰神殿的其他战斗力。”

  “……”

  “我再详细说明一下吧,和我联手,你只需要考虑如何解决安迷修,以及在某个时候闹出些大动静,其余的一切,都不需要你担心。”

  这话倒是让雷狮有些心动,不过他还不打算就这么答应,于是说:“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做出在旅馆周围安排人手,威胁我如果我拒绝就烧旅馆之类的事呢。”

  “我安排了呀,不过没打算告诉你。”凯莉说,“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没打算用威胁让你和我联手。在双方条件不对等情况下合作的风险可是很高的。”

  得不到就要毁掉么,有趣。雷狮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他转过身来面对凯莉,问:“你能保证让我亲手宰了那个安迷修么?”

  “只要你不惹是生非把行动暴露,我保证。”

  “没问题。”

  “那么,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合作。”凯莉友好的向雷狮伸出了了右手,

  “合作愉快。”

  “你们俩谈完了吧?谈完了那我就走了。记得把情报给我。”最后一句话是神近耀对凯莉说的,不过他这忽然一说话,吓得那俩人同时哆嗦了一下。

  雷狮看着神近耀,内心充满了疑惑: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上楼的时候只看到了凯莉一个……不对,真的是没看到吗?雷狮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上楼时的回忆,但不知是因为没太在意还是怎样,那段记忆十分模糊。

  其实凯莉都忘了神近耀这茬儿了,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淡定地说:“情报等过几日我整理好后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今天麻烦你了。”

  神近耀点了下头,绕过雷狮直接下楼了。

  雷狮等楼下的门铃响了后,说:“想不到凯莉小姐身边还有这等人物。”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国王本小姐也能攥在手里。”凯莉说。“时候也不早了,雷狮船长就先回去休息吧,毕竟你弟弟还在生病呢。”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唔?”凯莉想了想,说:“哦,你说你弟弟的药啊,我给医生了,他会给你的。”

  雷狮:????

  凯莉看着雷狮那懵逼的表情,顿时觉得这家伙也蛮有趣的,于是说:“雷狮船长,漂亮女孩子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哦。”

  

  今夜的塞伦斯依旧寂静,冰神殿内部的巡逻队跟之前的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即使穿着厚重的盔甲,也很难听到他们的喘息声。神近耀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不再似之前那样随意,他压低身体,藏在墙边的灌木丛中,待巡逻走过去后立刻翻出来,然后移动到另一幢建筑物旁。

  虽然凯莉说会提供更详细的情报,但是估计不会有神近耀真正需要的内容,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得靠他自己来找圣典。凯莉最初给的情报中有指出几个圣典可能在的位置,神近耀那天纯属想碰个运气,没想到就碰上了。

  虽然最后是拿假的换了个假的,白忙活了一场。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凯莉的情报网,居然能接触到假圣典的内容,就算只是掩人耳目的赝品,但平日里的保护措施肯定不会少,凯莉不光能探到位置,甚至还做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出来。

  想想也是,那个女人可是从上千公里外找到了自己,有这种情报能力也不奇怪。神近耀收起心思,右脚在墙上一蹬,翻上了房顶,然后一个翻滚迅速躲入房顶花园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神近耀前脚躲好,后脚就听到有两个急促脚步声快速接近,他正准备离开,不料迎面撞上了另一个也躲在丛中的人的脑袋。

  “呜呀!”

  “嘶……!”

  神近耀被眼前的人撞得脑袋生疼,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推倒在灌木丛中,紧接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压到了他身上。

  “嘘!”身上的人示意他不要出声,神近耀犹豫了一下,把短剑收回了鞘中。

  灌木丛外,两个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大概也就五六米的距离,其中一个人用女生的声音说:“刚刚我听到了,这边有圣女的声音!”

  神近耀知道压着自己的是谁了。无奈、郁闷、后悔等等各种情绪迅速充斥了他的内心: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呢来一次碰一次这个奇怪的圣女。

  “你确定吗?”这是另一个脚步的主人在说话,听声音也是女生。

  “大概…吧。啊啊啊这圣女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三天两头的跟我们玩捉迷藏!”

  “别抱怨了,快找吧。要是被教皇知道圣女又大半夜的玩失踪,咱俩都脱不开惩罚。”

  说完两个人就要离开,压在身上的那位刚准备起来,又被神近耀一把拉了回去,出于本能她使劲的挣扎,差点就喊出来,好在神近耀手快在她出声前把她嘴捂上了。

  “别动!”神近耀低声警告道。这小圣女劲还挺大,他差点就没拽住。

  只听那两个刚要走远的脚步停下了。“啊,安迷修团长。”

  一听到安迷修这个名字,怀里那位立刻就老实了。神近耀估摸着她不会再突然蹦起来什么的,于是放开了手,转而抓住了短剑。

  “这个时间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让神近耀的精神紧绷,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用元力武器了。

  “我们……”那两个大概是侍女的人似乎很犹豫,随后安迷修发出一声叹息,说:“圣女又跑出来玩了吧,快去找吧。”

  “是。”

  两名侍女马上就小跑着离开了,但是安迷修却没有离开,反而靠近了神近耀他们躲得灌木丛。

  “玩够了就快点回去休息哦。”安迷修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当然灌木丛里那俩没一个敢回他的。说完他就离开了,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从灌木丛里露出了脑袋。

  看来本事没倒退。神近耀放下心来,开始思考怎么处理眼前这位圣女。一回头发现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把脸凑过来了,正冲着自己嘿嘿笑,吓他一哆嗦。

  “果然碰上你了,我就知道我的占卜很准!”

  神近耀正处于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发现他不回话,小圣女于是抬起双手伸向他的脸。

  “喂你干什么!”神近耀一把抓住那两只在他脸上乱摸的手,心说这圣女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记住你的样子啊,对了,我叫安莉洁,你叫什么呀?”

  “……”神近耀选择沉默。

  安莉洁终于明白神近耀这家伙是故意不回话的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做出要大声喊的样子,然后被后者一把捂住了嘴。

  “神近耀!别喊行不!”神近耀表示他要收回说她傻的那句话!

  “哼。”

  神近耀想了想,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安莉洁干脆地回答道:“因为你很特别呀,别人我都能听到脚步和呼吸声,但是你的话我只能感觉到你在那里,听不到其他声音。”

  完了自己一世英名全败在这小丫头身上了,关键是这小丫头他还动不得。神近耀此时简直欲哭无泪:他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碰上过这么憋屈的事啊。

  安莉洁戴着眼罩,看不到神近耀那纠结的样子,于是说:“对啦,神近耀你既然能躲过那些骑士进来,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啊?”

  “不带。”凯莉那个委托就够麻烦了,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欸~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哦……”安莉洁看上去十分失望的样子,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神近耀见状赶紧捂住她的嘴。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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