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拾柒）

屠苏一坐下，凌端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屠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让晴雪那样，以前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

屠苏打断了凌端的话，“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记了，你也别再提了，我既然已经重生，前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今晴雪这样与你无关，你也别放在心上，她并非记恨于你，只是......”

屠苏不知道该怎么说，晴雪的如今的情况很是复杂。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其实我也有些看出来了，晴雪她应该不是失忆这么简单，这应该和你的重生有关吧？”陵越永远是最冷静的，一针见血的说道。

“是啊是啊，晴雪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记得我，而且她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她刚才吃饭时的样子，就像，就像......”芙蕖看着屠苏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就像是小孩子吧。”屠苏倒是不介意的直接说出来，

凌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小孩子？晴雪虽然说调皮了点，是有些童心，但也不至于是小孩子啊。屠苏看向疑惑不解的三人，然后将他是如何重生的以及重生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眼前的三人。三人听完屠苏的讲诉除了心疼晴雪的遭遇，也感叹晴雪的深情，究竟爱要有多深，记忆才能这般不朽？晴雪没了关于屠苏的记忆，却依然记得他，并且深爱着他，记忆不在，爱犹在，这才是真爱吧！

“你们也看到了晴雪如今的情况，她因为强行分离出自己的一魂三魄来弥补我魂魄的不足让我重生，而导致她的记忆和心智都受到损伤，因为她如今魂魄不全，才会记忆错乱，而且心智和行为举止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般，再加上她强行使用禁忌之术使我重生而遭到反噬，一身灵力全无，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甚至不及平常人，全靠前辈所赠的聚魂丹才能使她勉强像正常人一般，可是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如果再找不到可以稳定魂魄的宝物，晴雪就会成为体弱多病之人，稍稍运动便会心痛不止。”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晴雪恢复记忆吗？”芙蕖很是着急的问道，因为她希望晴雪可以想起自己来。

“万万不可强行恢复，只能顺其自然，如若不然以晴雪不全的魂魄根本承受不住完整的记忆，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芙蕖，我何尝不希望晴雪可以恢复记忆，像正常人一样，可是没有办法，而且晴雪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经历还是禁忌之术的反噬，她现在除了我，似乎谁也不亲近，特别粘着我，只要看不到我她就会特别害怕，现在的晴雪很容易恐惧，她脑海里面不全的记忆很容易使她陷入恐惧之后，之前前辈和我说过，万不可让晴雪长时间处于恐惧之中，否则就会陷入梦魇之中再也醒不过来。所以我刚才只能点了她的睡穴。之前晴雪那样，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缺乏安全感，如今她除了我应该是谁也不信任的。”

芙蕖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不过她也接受了，毕竟晴雪的身体最重要，想不起她来也没关系，她可以重新认识她，她相信只要她一直对她好，总有一天晴雪会再次接受自己的，她们一定可以像曾经那样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屠苏说完了自己和晴雪的情况，便开始问陵越和芙蕖这些年的经历，还有凌端是怎么又回到天墉城的。

陵越细细道来自己的情况，“屠苏，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以前的那个陵越，还有芙蕖也是，我们都不是曾经的陵越和芙蕖，准确说来，我们和你一样都是重生之人，或者说是转世更为恰当一些。”

屠苏有些震惊的看着陵越，“大师兄，怎么会，你是说.......

”陵越和芙蕖都看着屠苏点了点头。

陵越继续说道，“当年，千觞独自带回焚寂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我还是不想要放弃，我和芙蕖一直在海岸上等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晴雪满脸绝望的出现，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然后晴雪因为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我和芙蕖便带着晴雪回了天墉城，师尊救醒了晴雪，可是晴雪醒来之后却不哭也不闹，平静的让我们觉得害怕，晴雪只说了一句你还在等她，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你，便回了幽都，当时我们都以为晴雪是刺激太大才会那样，就想着她回幽都也好，毕竟幽都是她的家，也许回到家里她会好受一些。可是三天以后晴雪却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晴雪，师尊看出了晴雪的不一样。

晴雪却笑着告诉我们说她终于求得女娲大神赐予她长久的寿命，只是作为不能在神殿里侍奉的灵女她放弃了转世的权利，这一世过后她也会化为荒魂，可是她不后悔，永远不会后悔，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重生之术，她说她一定会找到不以害人为代价的重生之术，她只想让你活过来。她说愿意代替你的双眼，看遍繁花似锦云卷云舒，愿意成为你的双脚踏遍天涯海角山川万里。那时我们都为晴雪的决定震惊不已，连师尊都佩服晴雪的执着，无论我们和兰生还有红玉姐怎么劝说，晴雪依然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时候师尊看着晴雪坚定的背影说道，也许晴雪真的可以重新带你回天墉城，如果你还能够回来，那么这个世上只有晴雪可以找到你。听到师尊的话，我的心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也许，也许晴雪真的可以带你回来，于是我们始终和晴雪保持着联系，并且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在兰生家里相聚。就这样到了三年之约的日子，你却没有来信守承诺，可是我和芙蕖都相信晴雪一定会带你回来，我们可以再等一个三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不知过了多少个三年，你始终都不曾回来，后来连晴雪也失去了消息，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也许晴雪也已经不在了吧。于是我下山找到了凌端，带他重新回了天墉城，并且告诉了他关于你的事，当时只觉得多一个人记得你的事终究是好的吧，然后我与芙蕖和凌端约定我们一定要修成仙身，等着你们回来。可是兰生因为对如沁和月言的愧疚而不愿意修仙，之后月言和兰生相继去世，最后只剩下我和芙蕖还有凌端依然守着我们的约定，可惜到最后我和芙蕖因为执念太重终究是未能修成仙身，只有凌端终是成了仙，但是在我和芙蕖临死之前传来了晴雪的灵蝶，她说在遥远的极北之地，隐约有关于亡者重生的传说，她将要启程去到那里。无论如何，在这一世走到尽头之前，她都会继续寻找下去，一直，一直……总有一天，她会和你回到桃花谷，再也不分开……那里还有你们当初在流星下许下的承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次收到晴雪灵蝶的那一刻我和芙蕖又燃起了希望，可是我们却大限已到，于是我们与凌端约定让他一定要找到转世后的我们，并且带我们回天墉城，一定要在我们修得仙身之后才能让我们恢复前世的记忆。然后我和芙蕖画了很多你和晴雪的画像，传给天墉城的每个弟子，告诉他们这就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和幽都的灵女，是曾经拯救整个世间的大英雄，终有一日他们会回来的，我们嘱咐每个弟子务必牢牢记住你和晴雪的样子，若有朝一日你们回了天墉城，一定要好生招待你们。最后我和芙蕖终究是去了，只有凌端依然守着你们的消息，然后等着我和芙蕖的转世，师尊和红玉姐再也没有下过昆仑山。直到五百年前，师尊下山重新收我为徒，还有芙蕖，并且嘱咐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修成仙身，当时因为师尊有命，我和芙蕖便听从师尊的命令，终是在三百年前修成了仙身，凌端遵守约定恢复了我们前世的记忆，然后我们便继续等你和晴雪回来。就这样过了三百年，你终于是回来了，曾经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你终究是回来了，师尊当初说的没错，晴雪一定会带你回来，也只有晴雪可以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