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水汽的云层在边际翻滚着,累击着,激荡的海面没了玛瑙般华贵的光泽与闪耀,空气里绷紧着看不清的线条,鼻腔里带着海水腥味冰蛰的潮气。
棣梵披着黑色的长袍,脚边滚动着凋跌的枯叶和废弃的杂物,脑海里也锐利的冰棱杂错从起,她将一切澎湃的感情毫不留情地压制于庄重的理智之下。
寒意渐浓,剪水双瞳。
“是打算下去吗?”此刻棣梵的面前的女孩磁白的面容上有一朵淡淡的红晕。
棣梵确实嗅到了濒死的气味,像是从女孩瞳孔里燃尽的灰烬散发出来的,也像是从女孩绝望的呼吸声里渗透出来的。
燥得瘆人。
“你想多了”女孩稍微仰起头,张着口讲出浅白的语言,“但我感觉,你更强烈的意识是希望可以溅到血的吧。”
棣梵的袍子被风鼓得咧咧响,她的头顶一只寒鸦从低薄的云层上飞过,他的羽毛被水汽打湿,因此飞起来到是有些吃力。
“当然。”她没有隐瞒或者否认,显然这不是她的做派。
女孩紧跟着棣梵的话尾,异常清醒,接着步步逼近:“理由。”
“有种东西不能遵循从众原则,那东西叫良心。”
“我的确企图害你,而现在的所有行为是良心在作祟。”
这句话是女孩曾经在上层听到的第一句话。如果说这些年上层仅仅只是教会她如何做一名极致优秀的卧底,那是根本不现实的,上层更多的是教会了她“什么是道德底线”、“什么是良知”。
“鹤田沓,幸识。”女孩伸出手,刻满了淤痂。
“棣梵。”
“我知道你。”鹤田沓的拇指用力捏紧棣梵的手。
“我是组织的名单上的死人。”棣梵面不改色。
“你是上层目标中最棘手的一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在双方彼此都收敛不住笑意的时候,一个笑声诡异,一个笑声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