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夏洛克:
昨天晚上我跑了很久,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离开了城堡的阴影中,然而我明白那片阴影不会轻易放过我,它还在不断往森林这边延伸。我必须确保自己奔跑的速度快于它扩散的速度。
黎明到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因为我困的连路都走不了了,从深夜到进入森林深处我跑了几个小时后躺在一棵老樟树下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因为地上全是石块和树叶我现在浑身酸疼,还好贝丝给我打包的行李有足够的水和面包,我才可以在动笔之前好好吃一顿。我打算把那些落在地上还算完整的树叶捡起来作为我新的信纸,我把《一个秘密》放在布袋的深处,压在食物,水和其他东西下面,以免我控制不了自己打开它把遭遇一脑的写给你,那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安全了。
我在确保墨水够用的情况下打算把我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写下来以做思考,经过半天的休整我好像并没有比之前清醒多少,现在握在我手中的笔是唯一可以使我保持理智的工具。
PS:在写完这片树叶以后我必须抓紧时间赶路了,但愿不会再有绊脚的石头。
第一天莉莉
亲爱的夏洛克:
昨天我总是听到附近传来的号角声和折断树枝的声音,每一次我都希望是你带着军队经过这里,可每一次都不是,也许我的头痛让幻觉加剧了。
PS:今天我自制了一个弹弓,花了我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过它好用极了,在食物吃完之前我必须试试打猎。
第三天莉莉
亲爱的夏洛克:
我要郑重庆祝这第一次胜利,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杀了一只兔子。水还足够可是面包完全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更何况它们放的时间越长吃起来越硬。本来我想好好描述这次打猎经历可惜信纸太小了。
森林大的令我吃惊,也许这辈子我都走不到尽头或是找到一户有人居住的房子。
第七天莉莉
亲爱的夏洛克:
我心跳的厉害,准确来说从昨天早上开始它就没有慢下来过。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害怕了,也不想用笔确认这个猜想的真实性,但我必须要说,可能有人在跟踪我。
我这么认为是有根据的,因为昨天我在地上发现了一堆烧过的柴火和肉骨头,火星甚至没有完全扑灭,说明森林里确实有人。而今天我又发现了一堆,地点都离我休息的地方不远,更不用说下过雨的泥地里总是出现花纹繁复的鞋印,难道这些也都是我的幻觉吗?我必须警觉起来。
第十一天莉莉
亲爱的夏洛克:
昨天晚上又开始下暴雨,虽然躲在树下我还是冷的发抖,衣服湿了一半,面包完全吃完了。兔肉也被解决的干干净净,不得不说,现在还要开始担心水的问题,一直走到现在除了雨水和地上肮脏的泥水我连片湖都没有找到。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希望那个跟踪我的人快快出现把我直接解决掉算了。
第十四天莉莉
亲爱的夏洛克:
我不知道自己昨天在写些什么,才第十五天我居然就想到了放弃,真是足够丢人的。自从被格雷驱逐之后我还没有像这样惭愧过呢。现在我就像是在跟那个跟踪我的人玩捉迷藏,一开始我以为她(或是他)想把我饿的无法行动之后再解决,可令我疑惑的是,在我发现的第七堆火堆残渣旁边我发现了许多剩下没咬干净的熟肉,不排除是他故意留给我的可能性。虽然饿的两眼冒光我还是蹲在原地等着那些小鸟啄几口后健康的飞走了才确定肉里没下毒。
我边吃边疑惑自己究竟被绕进了一个怎样怪异的圈子。
第十五天莉莉
到了第十六天,一切终于有了眉目。我猜想的没错,森林当中确实有人跟踪我,格雷的驱逐只是一个幌子,为了展现她在人民之前的慷慨,她不会堂而皇之的干掉我,但暗中派人解决就不一样了。这几天我都在试着改造自己的弹弓,虽然这不是什么有力的武器,但聊胜于无,有点防备总是好的。
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想睡觉,只是靠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观察四周的情况,我用小石头不断练习自己的射击能力,直到每一次都能射的精准为止。第四天没有喝水,我舌头就像干掉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可是即使身体上再难受,我还是在坚持到午夜之后睡熟了,等到阳光把我照醒之后我猛的起身发现自己身边的布袋不见了!
我知道现在就是跟踪者揭开他神秘面纱的时候了,我难受的喉咙冒烟,斗篷已经撕开了一大半,手臂和小腿上全都是蚊虫叮咬后留下的化脓了的包,食物所剩无几,我明白,就算格雷的手下还没有动手我恐怕已经支撑不过今天了。可是即便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我还是顽固的找出我改造了多天的弹弓小心翼翼的趴在石头后面,我的宗旨是:宁愿饿死在这片森林的某个角落里也不要被格雷的手下光明正大的杀死,如果是后者,那我的尸体也会在格雷面前无地自容的。
睡了一觉似乎并没有让我清醒多少,但我还是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对面的大树,直觉告诉我跟踪者就躲在那后面。我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我的布袋,里面有《一个秘密》,羽毛笔,墨水,那些写满字的树叶,最后一点点存粮(很不幸,迷糊的小动物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周围),最重要的是,我的王冠,它独一无二。抵得上我的性命,我开始怀疑格雷就是为了王冠才派人来跟踪我的。
大树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拉开弹弓等待着,这几天有空的时候我就用石头不断的练习,直到每次大概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射中目标,这次,我瞄准着跟踪者的大腿。
我等待着,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缓慢,我害怕自己已经忘记怎么呼吸了,直到那个人突然从树后面窜出来,我眯起眼睛弹出石头,这是我射的最准的一次!对方连声音还没来得发出来就摔倒在地上,我立马冲上去打算按住他,可就在我跑到近处时,才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一个人,可他的身体又瘦又小,穿着的衣服也没有比我完整多少,一半都是由补丁拼起来的,他身上看起来唯一还不算破旧的就是他的小军帽和手里拿着的短刀。
一个小男孩!这情景让我哭笑不得,这几天让我人心惶惶的跟踪者原来只是一个比我矮了半截的小男孩?格雷绝不会派一个小男孩来制服我的,除非她脑袋被南瓜砸过了。我把弹弓塞进斗篷的口袋里,帮男孩翻过身再把他扶起来,男孩眉头紧锁,盯着自己受伤了的小腿,眼睛湿湿的,我感到非常后悔,我本来应该看清楚以后再做行动的,可是我刚刚实在有些紧张过头了,根本就没来得及注意。
”我来帮你把血止住。“我让他坐在大树下面,伸出他的小腿我好用从我斗篷上撕下来的一块把他的伤口紧紧扎起来,”你有水吗?“我问,”我必须先把流血的地方洗一洗。“
”没有。“他皱着眉头说,难过的垂下脑袋。我停下手里的活,没有水可不行,我不能直接把伤口包扎起来,那会引起很严重的感染,我可不会用洗过的干净石头当做武器。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孩子”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紧张过头,一直以为有什么恐怖的人跟踪我所以我要自我防备什么的,反正我也活不久了。”现在每说一句话我干渴的喉咙就疼痛一次。
“你说的跟踪者,是不是他?”小男孩艰难的站起来,把我牵到另外一课大树后面,有个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肚子上盖着的是我失踪了的布袋。
“这真是……不可思议……”我弯下腰拿起布袋,连忙翻了翻里面,没有丢任何东西,一切完好,这么说我先前的猜想没有错,倒在地上这个人确实就是一直以来跟踪我的那个人,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孩先我一步干掉了他。
“他并没有死,只是刚刚在你睡着了的时候我看见他走过去拿走了你的东西,所以我猜想他不是什么好人,就在背后用大石头把他砸晕了。”男孩说,“这几天妈妈托付我去集市买东西,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森林里迷了路,就一直跟着你走,以为你有什么目的地,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路线没有一点规律,有时还老是绕回老路,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这个跟踪你的人,他身上有武器,”说着他把弓和箭袋从那人身上取下来,“我不断观察,看到他迟迟没有行动我也不敢上来搭理你,所以……”他声音轻了下去,“不过我有跟你留一些食物。”
我感激的摸摸他的头,原来他就是那个在柴火堆旁给我留食物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说,“可是恐怕眼下我们两个人都找不到走出森林的路,我已经在里面饶了十几天,都做好饿死在里面的打算了。”然后我蹲下去看着他的伤口,“可是你的出现逼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我们必须要找到有水的地方给你洗伤口才行。”“我想我没什么大碍,”男孩向我鞠了一躬,“我叫阿莱,住在灵湖镇。你叫什么?是从哪里过来的?“
”你好阿莱,“我向他回礼,”我叫莉莉,是庞太城里为公主洗衣服的女佣“我撒谎撒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点小谎言骗一个孩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一次疏忽被国王赶出了城堡,可是无亲无故没法投靠任何人。所以只能在这森林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了。“
阿莱听到我这番言语感觉很为难,看他的眼神似乎在他脑海中正进行着一场异常激烈的斗争,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如果我们能够走出这片森林,没准你可以先住到我家来,我妈妈……“他突然顿住了,似乎又陷入了思考,”我妈妈应该不会反对。“
“那样的话实在感激不尽,”我激动的说,“不过我还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好。”说着我们俩一起往森林的边缘看去,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今天的梦,似乎与过去任何一次都不同。唐娜缩着身子蹲坐在黑暗中,往日梦境里熟悉的森林,城堡并没有如期出现,她被无名而陌生的恐慌团团笼罩。
突然的,她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声响,有铃铛声,说话声,还有一连串音乐从远处飘来,如梦似幻。她站起身,发现自己仍旧在病房里,房门虚掩着,透出一丝丝诱人的光亮。
看看外面有什么吧,她的好奇在一瞬间战胜恐惧,轻轻将门把手拉开。突然的,她的眼睛被面前一片不可思议的场景所俘获:一片五彩缤纷的泡泡在空气中氤氲,泡泡散开后,摩天轮,旋转木马,骑着车的猴子映入眼帘,她看见的是一个游乐园!
有多少年没有去过游乐园了呢,唐娜心里默数着,自从母亲离开以后,就再也不会想去这种地方了吧。她迈开脚步向前走着,看见曾经死气沉沉的医院一下子化作这般迷幻景象,今晚有什么事正在繁华盛景中默默的酝酿呢?
她没有多想,看见一个推着冰淇淋车的胖先生从身边走过,“你好,小姑娘!”胖先生展露慈祥的笑脸,“要来一根甜筒吗?”唐娜开心的答应着,接过甜筒,满意的观察着冰淇淋球好看的纹理。
唐娜舔着冰淇淋上粉红色的球,却感觉自己的舌头碰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她小心的从冰淇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相片,相片上她穿着紫色的蓬蓬裙站在三层蛋糕后面甜美的笑着,左右两边是年轻了很多岁的爸爸和离开多年的妈妈。“那是我9岁生日,我甚至不记得我拍过照!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感叹道,摇摇头又往前走,可随着她吃掉的冰淇淋越多,她在甜筒里找到的东西也越多,她上二年级时最好的朋友送她的羽毛笔,一次争吵之后她把它掰成了三段,还有继母送给她的新智能手机,还有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球,打开来之后发现原来是自己以前抄过别人答案的一张试卷,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零分。“那真让人伤心。”胖先生看到以后说。
“是啊,我是多么想忘掉那一次。”说着唐娜把试卷塞到了自己的裙子口袋里,她突然不想扔掉她了,虽然她以前是这么做的。
很快他们走到了胖先生的服装店,他推开门让唐娜先进去。唐娜刚走进店门,就感到不对劲,她扫视着货架上所有的衣服,竟然都是那么熟悉。
“嘿!”她突然转过身冲胖先生大声说道,“我认识那些衣服,它们都是我的衣服!”说着她气冲冲的走上去想把那些衣服扯下来,胖先生赶忙跑上去制止了她。
“你可不能这样做,小姐,”胖先生挡在她和衣服中间,"准确说来这些衣服不应该属于任何人,因为它们是被抛弃的。"
"你想说,是我抛弃了它们吗?“唐娜气氛的回应道,”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的人是我见过最奇怪最——“就在这时胖先生往她头上扔了一件衣服,唐娜被打断了。
”我才不在乎这些衣服——“她生气的把头上的裙子拿下来,却被裙子的蓬蓬袖和荷叶蕾丝边吸引住了,”我记得这件,“她眼睛开始泛红,”没错,我记得这件……”
胖先生拍拍她的背:“试穿一下吧,如果喜欢就白送给你了。”
唐娜感激的点点头,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她对着镜子换上那件她梦寐以求了很久的裙子,而这条裙子对于她的意义是多于她所在乎的一切的。她慢慢打量着换好衣服后的自己镜中的模样,然后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这个晚上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真实的事,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那个女孩莉莉所取代了的时候,这个马戏团,旋转木马,冰淇淋和这家服装店又让她想起了一切。而这一切就像一个被封闭在了泡泡里的灾难,一戳就破。
就在她哭的时候,镜子好像一扇门一样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怪异的男孩出现在她面前。“你好,小姐。”那个男孩很郑重其事的介绍起自己来,“我叫马克思,是’布莱克七兄弟‘中的老大。“
”’布莱克七兄弟‘?“唐娜抬起头,把脸上的泪水擦去了,“多奇怪的名字啊!”她看见那个陌生的男生穿着上个世纪的用布做的套衫,头上戴着一顶大红色的棉帽,棕色的卷发从帽檐里漏出来。
“别的话就不说了,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马克思说。
“找谁?”唐娜觉得十分古怪,找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到服装店的更衣间里来呢。
“我的弟弟,阿莱。”男孩说。
唐娜站了起来,比男孩高了一个头,”我不认识什么人叫阿莱。“
男孩垂下眼睛:’那就奇怪了,难道我们找错人了。“他开始喃喃自语,”可是日记里明明是这么写着的,要找一个叫唐娜的人,她住在……“
”等等。“唐娜打断了他的声音,”什么日记?什么人写的日记里会出现我的名字?“
”当然是阿莱啊。“马克思瞥了唐娜一眼,”而你却说你不认识他,真是怪异。“
唐娜有点语塞,是不是有人会在做梦的时候发疯呢。“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名字。”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也许他写错地址了,这一带叫唐娜的人还是挺多的。”
“唉,那就麻烦了,”马克思挠挠后脑勺,“这样我们就不能帮他和莉莉了。”
“莉莉?‘唐娜眯起眼睛重复着这个名字,”是庞太成的莉莉吗?“她刚说出这句话马克思就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你认识她?“他变得异常兴奋,”没错,我的弟弟阿莱和莉莉是非常好的朋友,阿莱不久之前在日记里留下一些文字说他要去另外一个世界救莉莉,但是他救莉莉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那个世界里一个叫做唐娜的女孩,阿莱说那个女孩是改变莉莉悲惨命运的关键。其实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和另外五个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莱了,但我们真的很想念他,根据他日记里面的描述,这将会是一段非常艰巨的历程,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帮莉莉改变这一切了,所以,我们才想办法来到了你的梦境里面。“说着他递给唐娜一本日记。
唐娜翻阅着手中的日记本,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等在一旁的马克思说:“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子,我愿意帮助你们找到阿莱和莉莉,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还在做梦,等我醒过来你们,还有这个荒唐的马戏团都会统统从我脑海中消失的。”
马克思耸耸肩:“反正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干嘛不试试呢!”说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把门完全打开好让他唐娜看到门后面的景象。唐娜拿起自己蓝色的睡裙往门外面走去,现在她感到更加困惑了。那个色彩缤纷,古怪荒诞的马戏团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彩虹泡泡,一瞬间消失无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暗又广阔的树林,等她走出门的时候,一切又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虽然我做过许许多多梦,”她说,“但今天这个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马克思带领着她往前走,空气的温度骤然间下降了不少,唐娜的肩膀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熟悉,她清楚的记得这里就是莉莉从城堡里被驱逐出来以后去的那片隔开福瑞国与庞太城的森林。他们两个默默的走着,好久都没有说过话,直到唐娜再次开口:“嘿,马克思”她希望自己不要继续在寒冷中瑟瑟发抖,哪怕聊会天也可以使她感觉温暖起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马克思抬起头看着她。
“你们七个兄弟难道都不是在一起生活的吗?”唐娜轻声问。
“哦,”马克思冷冷的回答,"我们是血缘上的兄弟,但我们从小就不是一起长大的,这个原因非常复杂。“
唐娜不知道马克思的意思是否就是:我不想谈这个问题,请不要再问我了,所以她只是自顾自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新一轮的沉默又开始了。
可是这次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再次被打破了,唐娜看见森林的不远处有两个人的身影在移动。”他们是谁?“她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怕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马克思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男孩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说着他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蹲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一株灌木丛旁边往前小心的走着,唐娜模仿他的动作往前走去。就在这时,前面那个男孩突然转过头对身旁的女孩说了一句什么话,惊得马克思停了下来,唐娜差点撞到他的头。
”怎么了?”她有点点恼火,因为自己的腿已经蹲的很酸了。
“嘘,”马克思把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前面那个男孩长得很像我弟弟阿莱!“
唐娜愣了一下,这个梦转折的也是够快的,没想到这么快他们要找的目标就自己出现了,她在马克思耳边说:‘干嘛不上前去叫他?”就在这时她的腿踩到一片树叶往后滑到了,她情急之下扯住马克思的后领,结果两个人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唐娜连忙道歉道,痛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马克思气的本想指责她几句,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冒失的人呢,可是他突然意识到,即使刚刚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前面两个人还是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往前走着。
马克思的小腿有点疼,但他还是激动的站起里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阿莱!喂!阿莱,我是马克思!“唐娜看见他冲到那两个人面前招着手,可是那两个人丝毫没有慢下脚步,而是直接从马克思身体里穿过去了!
”噢!“唐娜站起来,同情的看着马克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那两个人越走越远。
她真的有点同情马克思了,因为他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是如此无奈与不解。"我不明白!"他边说边跑回来,"我真的不明白,他们刚刚就站在那儿,却根本看不见我!"他蹲在地上,垂下头,"我遵从阿莱的嘱咐想了所有办法,甚至尝试穿越了无数个空间来找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们却不理我了!"
"他们并不是不理你"唐娜安慰他,"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你已经穿越了无数空间,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我们和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了呢?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自然就看不见你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几乎已经把所有穿越空间的权力都用完了,"他抱着头痛苦的叫起来,"我永远找不到他们所处的那个空间了!"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不知所措的马克思,唐娜心中只有不断反复一句话:“快让我醒来吧!”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森林的边界处开始出现树木动摇的声音,冥冥中唐娜听见有一些熟悉的人的声音正在接近,她有些害怕了,连忙把马克思从地上扶起来,叫他先放弃眼下的事情,把自己的小命保住要紧。
“听!有军队的声音!”她在马克思耳边说。
“我们快躲起来!”马克思说。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几十个骑士骑着马从森林的南边往他们这边过来,那些骑士们大声说笑,弯弓搭箭,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大事,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待着一只眼罩,遮住了他们的左眼或右眼。起先唐娜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直到她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一颗颗树后面如影子般掠过去,“好美的鹿!”她不自觉地赞叹道,虽然她不能从那影子般的轮廓里看见什么,但她的心里却为这头鹿感到遗憾。他们凭什么射杀这么一头小尤物?
“那是食人鹿!”马克思伸手遮住了唐娜的眼睛,并命令她蹲下来,“双眼直视鹿的人会受到鹿的蛊惑,很容易就丧命的!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都要戴眼罩的原因!”他解释道。
唐娜蹲在石头后面,想着鹿和人的战斗究竟哪方会赢。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她把马克思的手移开对他说:“你看到刚刚鹿跑去的方向了吗?你忘了你弟弟和那个女孩就在它前方吗?”
马克思头也不敢抬“我们也说不准那头鹿是在我们的空间里还在是他们的空间里呀,万一它是我们空间里的生物,我们轻举妄动不是送死吗?!”
唐娜根本没有听进马克思说的一个字,她一下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往鹿跑去的方向飞奔过去,现在她占有距离优势,只要她拼劲全力也许可以先一步提醒那两个人避开危险,紧要关头她丝毫没有想到也许身处两个空间的他们根本无法看见对方,当然了,假如她哪怕思考了这么一下,就不会做出这样草率的举动了。眼前的两个人似乎注意到了超他们冲来的食人鹿,可是仿佛是鹿的意念在起作用,他们愣在原地就像两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步也动不了。
唐娜激动的心脏似乎都快掉出来了,她只顾死命往前跑着,大脑却一片空白,她仿佛听见空气从她耳边划过撕扯出的声音和后面骑士们的惊呼声,他们的心为前面这两个无辜的路人停跳了几拍……
在她跑到那两个人身边的一刹那,她看见了站在小男孩旁边那个,是另外一个她——莉莉,唐娜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向他们两个不会动了的人撞去,就在那时,她还以为自己碰触不到他们,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做到了,那两人在她的力量之下就像棉花糖一般被挤到路的一旁,摔倒在地上。而唐娜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被弹到相反的一边,食人鹿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后面的骑士们停在了原地,鹿的身影也在顷刻间从视线中消失了。
那一瞬间莉莉就像经历了死亡一般,以前发生的一幕幕从她脑海中闪过。也许是看见食人鹿的关系,它冲过来的一刹那,她好像看见了夏洛克模糊的身影,是幻觉还是真实?她永远也分不清,可就在她快要死亡的瞬间一个与她相同的身影又冲过来救了她,使她眼前的幻象通通消失无踪了。
“唐娜?”疼痛中她轻轻叫唤着,可是那瞬间的身影就像出现时那样突然又决然的,消失了。
她感觉一个柔软的身子躺在她旁边,她开始回想,噢,是阿莱!他也没死!
“你救了我?”阿莱从她身边坐起来,震惊的说道。
“不是我,”莉莉试图向他解释,可她突然明白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因为那个叫做唐娜的女孩只是她脑海里出现过的幻影,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的。
这时她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越来越多的说话声和惊叹声,她看见许多穿着盔甲的骑士从马上跳下来往他们这边走来。
“你摆脱了它?”其中一个蓄着大胡子的骑士还没走近她就大声问道。
莉莉一头雾水:“我?摆脱了什么?”她对骑士的话一无所知。
“我是说,你居然摆脱了食人鹿的控制!”骑士把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想把眼前这个非凡的女孩看的更清楚,“在我所知的范围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摆脱过食人鹿的蛊惑呢!人们只要两只眼睛同时看见它们就会像傻了眼一样什么也忘掉了,然后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吃掉。”
另外一个更矮也更年轻一点的骑士说:“正因为没有人曾在是食人鹿的蛊惑下存活,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描述出他在食人鹿面前看见过的东西了。”看见女孩疑惑的眼神他补充,“我是想,那些人应该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会像根柱子似的的杵在那儿的,所以说,你看见了什么吗?”
另外一个骑士不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人家才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你就不能让别人歇歇吗!”
又是一阵的说话声,莉莉却陷入了沉思。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完全没有,在对上食人鹿眼睛的一刹那她看见的只有一些过往记忆画面的片段和……夏洛克?她记起在某个时候她也曾直视过食人鹿的眼睛,就在她去往唐娜世界的那个晚上。
“莉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娜抬起头,也许她这一次看见的不再是幻影,因为站在她眼前的就是真实存在的人,夏洛克。
看见熟悉的人,莉莉的脑子里交织着巨大的喜悦和随之而来的忧虑。她该怎么面对以前的好伙伴呢?她现在本应该安安稳稳的待在城堡—她该带的那个地方,而不是穿着一身破的几乎无法看的衣服,还有凌乱不堪的头发在危险的森林里游荡,她知道他肯定会问,可是,她突然想趁机逃跑,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所有的解释都只会让夏洛克更加困惑,他会抛根问底,然后最终知道一件事,关于格雷的事。她对自己发誓过,要付出一切代价防止战争的发生,因为那是格雷的愿望。而且她永远不希望别的国家的人卷入自己和继母的仇怨中。
想到这儿,她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她需要下定决心,于是就在夏洛克将要开口时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裙子若无其事的说道:"阿莱,我们该上路了。"
阿莱不情愿的站起来“我还以为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呢!"
我犹豫了,确实,我们现在身处困境,他们是这片森林里唯一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你们好,”我转过身对那些看起来极为面善的骑士说话,尽量避免看见夏洛克的脸,"我和我弟弟在森林里迷路好多天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和弟弟带出这里?"
"行啊,"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热情的回答,"不过现在天已经很暗了,我们要在这里露营一晚,明早我们派专人带你们俩离开,满意吗?”
阿莱开心的说:"实在太满意了,我也累得不行了,我们就在这儿休息吧!"说着他那可怜的眼睛望着我。
这意味着我又要在夏洛克身边待一个晚上,我能守住秘密吗?但看着阿莱渴望的眼睛我又狠不下心来。
"好吧,"我摸摸他的头,"那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