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和28地狱和镜子

监狱中的待遇简直比地狱还差。

杰克感觉连监狱中的空气都浑浊不堪，而班恩的状态也从有所缓和变成了日益衰弱，可怜的猎场看守只能靠艾米丽为他开的戒毒药剂缓和毒品带来的副作用。裘克呢？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拘一格的人，如今情绪却越来越暴躁无常，每天在墙上写下来到监狱的日期，如果用他的话来说，监狱里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而政府也根本没有把这些重刑犯按照人的标准衡量过。

犯人越来越少了。杰克看到一队狱警每天来回出入在走廊间，将一个个筋疲力尽的犯人拖出房间，消失在走廊尽头，而他们再也没回来过。自己的审判日……不远了吗？他感觉头脑十分混乱，简直是一团浆糊。

明天又是预防免疫的日子，但他此刻并不想看到艾米丽，因为害怕她看到自己的恐惧，他不允许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流露出这种可悲的情绪。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他无言地盯着脱落了墙皮，露出了自己刻名字的墙体。“开膛手”杰克，一行标准美观的花体字，在这监狱的牢房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有什么恶趣味一样。

当初的自己肯定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开膛手会变成现在这个落寞无助的可怜鬼！杰克有些烦闷，他翻开了笔记本，看到它夹着那张艾米丽留下的纸条。“缪斯印记”的符号显得格外诡异，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杰克。他将笔记本狠狠样桌子上一摔，发出一声长叹。

管他什么“缪斯印记”，反正谁也帮不了他。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队狱警簇拥着一个男人进入了走廊。“让我看看，鼎鼎大名的开膛手，哭脸小丑还有猎场看守，自以为自己一定能逃脱法网……”说话的男人面容带着俄罗斯血统，穿着黑色长袍，让人想起了魔术师。“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啧，可怜鬼，等着受死吧！”又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杰克真想把他那顶滑稽的礼帽扔在那张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上，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人和原来的那个雇佣兵，一声不吭的奈布·萨贝达比起来，真是烦多了——虽然他对两人都没什么好感。

“本人瑟维·勒·罗伊，听闻萨贝达先生说，要好好看着你们，不要放松警惕，可是看看你们，我认为根本不用增加警卫，你们说呢？”狱警们窃笑，杰克有些怒火中烧。“不要忘了，我们不是那些彬彬有礼的先生们，不要以此来嘲讽我们，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裘克吼道，他一直以来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

“呵，我让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吧。来人，把镜子拿过来！”一面老旧的镜子被几个狱警磕磕碰碰地抬进走廊，黄铜的镜框已经磕掉了一个角。镜面上落着一层厚厚的蛛网，不知道已经被当做垃圾堆放了多少年了。瑟维吩咐狱警们将镜子擦干净，可这面镜子由于过于老旧，早已不能完全清理干净，留下了一层印子，格外刺目。

“喏，班恩先生……吗啡有没有让你的精神格外亢奋？看看吧，你现在的样子……”瑟维将镜子转向了班恩，那双鹿眼此刻透露出震惊。“不，不可能！”他惊慌地叫嚷起来，“这不是我！”原本光滑尖锐的鹿角现在已经小了一圈，显得很脆弱。那无神的双眼好像是属于一个久病多年的患者的，而原本健康强壮的身子，也瘦弱了不少。这不是班恩，绝不是！至少，这不是他杰克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猎场看守班恩！

杰克感到毛骨悚然，如果班恩都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本人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