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呼唤

　　——7月12日下午4时——　　

　　铃川与队友横山裕也一同驾车来到罗克市（架空名）执行任务。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下午1时，队长高桥弘行召集全体强袭队队员，主要针对一直逃窜中的怪兽——泰莱斯通，召开一次简短的讨论会议。由于泰莱斯通属于地底活动生物，强袭队的探测器很难捕捉其动态。而这两天怪兽频繁钻出地面，虽然时间极短，但通过其相继出现的地点，推测出了怪兽的行动路线，罗克市恰巧位于泰莱斯通的前进路线上。也正在此时，强袭队总部接到了罗克市市政管网公司的来电，据称在城市下水道里听到了奇怪的咆哮声。为安全起见，高桥队长派遣铃川和横山前往调查。而7月8日在馨兰市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负能量怪兽，因未再现身则一直下落不明。　　

　　罗克市常驻人口将近40万人，分为旧城区和新城区两块，被一条自西向东的大河所划分，听到不明咆哮声的地点位于新城区的地下。到达约定地点，市政管网公司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对方也来了两名工作人员，一看到强袭队的车子到达，立刻迎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大约40岁左右，戴着一副略显老气的宽边黑框眼镜，整个人相当精神又充满自信的气场，一看就是领导阶层的人。跟在后面的男人形象方面就差了很多，约莫30多岁，骨瘦如材，身材也不是很高大，比身为女孩子的铃川还要小上一圈（铃川身高168cm）。经介绍后，那位40岁的男子姓宫本，是这一块地区的负责人。另一人则是他的下属，姓桥田。　　

　　宫本主任领着横山和铃川前往事发地点，边走边介绍情况：今天下午12时，桥田依照公司规定进入地下水道做每周的例行检查。在检查结束即将离开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奇怪的吼叫声。由于地下水道四通八达，巨大的回声令桥田无法准确判断声音的来源。考虑到最近接连出现在城市里的怪兽，桥田立刻向上级汇报了该情况，宫本主任也当即与A.E.C.O.取得联系。　　

　　横山向两人询问道：“这件事你们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

　　宫本主任答道：“暂时没有。毕竟事情的真实情况还不清楚，随意乱说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先请你们过来看看。我也交代了桥田让他不要外传。”一旁的桥田也点头确认。　　

　　说话间，四人来到一处河堤。河堤下是一条不到10米宽的小河道，河堤高约3米。四人从一旁的台阶走下河道，顺着一条不到1.5米的水泥路前行。河道里腐烂的淤泥泛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令人作呕。行走约5分钟时间，终于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出水管。　　

　　“这边请！”宫本主任很礼貌地说道，“下水道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请见谅！”　　

　　“没有关系。”横山摇了摇手，又对身边的铃川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怪兽的生命反应？”

　　“暂时没有。”铃川捧着小型生命反应探测器回答道。　　

　　下水道里没有照明系统，漆黑一片，由宫本和桥田两人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引路。下水道里的气味比起外面果然更甚，再加之阴暗潮湿，不断有水滴从天花板上落下，溅起的水声在下水道里回荡，“滴答滴答”的仿佛走进了水帘洞一样。下水道似乎成了附近居民丢弃废旧品的最好场所，一路走来能看到各种东西：生锈的儿童三轮车，破旧的沙发、地毯，腐烂的木质家具，塑料包装袋之类的东西更是随处可见。　　

　　“就是这里了，我就是在这里听到的声音。”桥田在某处停下脚步，说道。　　

　　“铃川，怎么样？有反应吗？”　　

　　“还是没有。”铃川遗憾地说道，“如果怪兽潜入了更深层的地下，探测器就侦测不到了。也可能怪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又或者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怪兽发出的……”　　

　　“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再在附近转一下看看。”横山向两名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这时，下水道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水声，声音逐渐变大。宫本主任急忙跑过来解释：“这是下水道的定点排水，大约要持续两三分钟，由于回声的缘故所以声音很大，大家忍耐一下。”原本就恶劣的环境，再加上震耳欲聋的排水声，横山索性捂上了耳朵。　　

　　“过来……过来……过来……到我这里来……”　　

　　有谁在对我说话？！　　

　　从黑暗的下水道深处，传来幽幽的呼唤声，在喧哗的排水声中却格外的清晰。铃川好像一个牵线木偶，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铃川，你去哪里？”横山伸手将她拉住。　　

　　在手电微弱的余光照射下，铃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横山，木讷地摇摇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横山竟然产生一种“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熟识的铃川纱织”的古怪感觉。　　

　　持续了2分多钟的排水结束了，几人又在附近转了几圈，探测器一直毫无反应。然而此刻相比怪兽，横山则更加担心铃川的状况。自从休假结束归队后，铃川总是魂不守舍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没有人当面提起。是不是在假期里发生了什么事呢？而铃川刚才的模样，简直就像被什么人召唤了一样……　　

　　最终还是没能发现怪兽的任何线索，四人走出下水道。宫本和桥田因公司有事先行离开了，横山和铃川回到车上，打算再多逗留一会儿看看情况。铃川坐在副驾驶位上，恍恍惚惚地又开始走神了。　　

　　横山突然开口道：“铃川，想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铃川回过神来，莞尔一笑：“什么都行。”　　

　　伪装的笑容破绽百出，空洞的眼神显得毫无生气。作为同伴，横山看着心里难受，却又不好说破，默默地走下汽车。铃川看着横山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竟油然而生一种雾里看花的错觉，仿佛眼见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不再真实。　　

　　铃川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回事？最近整个人感觉都怪怪的……”　　

　　“过来……过来……过来……到我这里来……”　　

　　幽幽的低语声又在耳旁响起，变得更加清晰，竟与噩梦中的那个神秘的声音如出一辙！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铃川惊慌地左顾右盼。此时，周围的景象居然也如梦中一般蒙上了一层腥红之色。铃川尖叫一声冲出车外，路上的行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纷纷盯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子。铃川怔怔地看着围观的行人，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横山转进巷子里，在巷子的另一端出口的对面，安置着一台自动售货机。他快步走到机器前，迅速扫过出售的饮料名目，果断按下了热饮的按钮。热饮，无论何时都能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拥有排遣阴郁的神奇功能，至少横山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希望这一杯能让铃川恢复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吧！　　

　　横山想着，从出货口拿起饮料。一滴雨水落在他的手背上。横山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厚厚的乌云已经布满整个天空，也正因为时值黄昏天色渐暗，所以之前才没有发觉。　　

　　“砰——砰——”　　

　　两声巨响打破傍晚的宁静，横山顿时脸色大变，因为这两声巨响实在太过熟悉了：这是强袭队配枪的枪声。横山扔掉手上的饮料，飞速往回奔去。　　

　　铃川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　　

　　跑出巷口，眼前的一切令横山整个人都被惊呆了：铃川纱织举着枪，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在她面前的水泥地上，倒着两具陌生人的尸体，鲜血正不断从伤口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