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黑得特别快,眼见入夜,如芸忙了一整日,早就人困体乏。而润玉拖着个病体,也需尽早歇息,可是当下却有个大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一张床,今晚如何睡?
润玉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轻轻咳了几声,自觉从屋外搬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说道。
润玉芸儿,昨晚照顾了我一夜,今又忙碌了一日,不如早点上床歇息。
如芸那你呢?
明知润玉意欲何为,如芸还是忍不住问道。
润玉我就在这地上睡。
润玉的脸色微微泛红。
如芸医者皆是父母心,我怎可让你一个受伤,中毒的病人睡地上呢?
看着润玉羸弱到几乎快要见风倒的身子骨,如此欺负一个体弱多病者,如芸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如芸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润玉万万不可,谢玉怎能让你一个弱女子在地上受凉挨冻。
对于如芸的提议,润玉果断拒绝。
如芸现已入夏,天气渐暖,还是我睡地上吧。
如芸据理力争。
润玉不可,山中湿气重,若是芸儿执意如此,那润玉今晚只好不睡了。
如芸那,好吧,你睡地,我睡床。
润玉一个弱质富家公子,拧起来还挺固执的,如芸只好答应。
油灯吹灭,小木屋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子漏进了些许。如芸和衣躺下,润玉那头窸窸窣窣一阵,听声音也躺下了下来。
摘下面罩,闭上眼睛,如芸感觉到润玉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味又钻进鼻子,还有他轻微的呼吸声似乎近在耳旁,感觉好奇怪。
虽说如芸日日与药材打交道,但现下她同一个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知道这于理不合,恐怕只有夫妻才能这样吧。想到此处,如芸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好在润玉此时看不见。
屋里多一个人,心中胡思乱想,如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清清嗓子问道。
如芸谢玉,你睡了吗?
润玉没。
润玉的声音很轻,给人感觉有些紧张。
如芸谢玉,我出来已经有两日了,我要回家一趟。
润玉你要回家?
润玉突然有些激动,但过了会却又平复下来。
润玉芸儿回去吧,谢玉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可还会回到此处?
如芸嗯,会回来的,我不是说要给你解毒吗?虽说没有十分的把握,总要试试看。
如芸听出润玉的不安,连忙安慰他。
润玉嗯,我相信芸儿。
说着说着,如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芸困了,谢玉,睡吧。
润玉嗯,睡吧。
润玉的声音格外温柔。
折腾了两日,如芸的确太累了,很快便沉沉入睡。
也不知是不是孤寂、简陋的小木屋内多了一人的缘故,如芸那一夜睡着极不踏实。奇奇怪怪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会梦见自己在平静如镜的湖面踏水而行,一会又梦见自己恍惚站在天河之上,漫天坠落的流星落在身旁,煞是好看;最后,还梦见自己在云雾缭绕的暗林里,林子中央有株大树,上头缀满了星星,更让人称奇的是,寒潭中竟满是数不清的七彩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