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敲打赵姨娘

四位小姐站在张雨柔面前，并且向她行礼问安，这声音把张雨柔从回忆中拉回来，暂时把她从怨恨中解脱出来。她收起眼中怨毒的神色，换上了一副温柔慈爱，笑容和煦的样子，抬手示意小姐们免礼:“都坐下吧，翠琳看茶。”不一会儿翠琳就带着三位丫鬟分别给四位小姐奉了茶，便悄悄出去了。

张雨柔斜靠在榻上，身下还靠着软垫，旁边的矮桌上还晾着她的药，袅袅的冒着热气，屋子里也是药碗中散发出来的药味儿。

“近来家中客人较多，琐事繁杂，也多日没有过问你们的学业礼数了，怕是一时半刻顾不得你们了，你们要记得最近少在府中走动，多在房里学习温课，别等师父们考校功课的时候出纰漏，叫你们父亲跟着吃瓜落。”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但请母亲放心。”

“你们是闺阁女儿，万不能失了礼数，毁了自己名声事小，若是连累兄弟姐妹可就是大罪过了！”

“多谢母亲提醒！女儿记下了。”

“还有你们可要记得多学习，少说话，更不要多思，这婚事虽说由我做主，但我会与你们祖母、父亲好生商议，必不会亏待谁。”

“是！女儿明白！”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温习吧，我也累了。雪儿和玉儿等等。”

两姐妹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张雨柔，便心领神会，嫡母比是为了赵姨娘一事。林雪妍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顶机灵的人，见两位姐姐退出了房间，便立刻拉着妹妹跪在地上像张雨柔道歉:“母亲息怒，是赵姨娘她不懂礼数，还出言诋毁母亲，全是她的不是，女儿定会好好劝她，让她给母亲认错！母亲身子弱，切莫伤了身子！女儿们的婚事还指望母亲操心呢！还请母亲打起精神来！”

张雨柔望着眼前这张与赵吟霜极为相似的脸，无论是从心里还是眼里都喜欢不来，不过这丫头聪明，自己想整治她也找不到多少错处，反倒是慢慢的有点喜欢她这股机灵了。张雨柔听着她为自己的生母求情，这番话这些年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也没见那赵吟霜真正安分几日。不过也不打紧，有这几个孩子在，她赵吟霜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张雨柔想到这，便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端起面前的药碗，将碗中又苦又涩的药汁喝了下去。就在她喝药的间隙，林雪妍用眼神提示妹妹林玉妍为张雨柔捧上蜜饯。张雨柔拿了两块放在口中嚼了嚼，顿时酸味充满了整个口腔，一下子就冲到了苦涩的药味儿。

她轻声说道:“我知道雪儿是个孝顺孩子，你一番心意我心领了。赵姨娘就不必过来了，她身子也弱，要是累着了你父亲该心疼了。不过你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要好好劝劝她，她这般行径若是传出去你们姐妹的婚事必是要受影响的，要是在连累了你沐云哥哥和你父亲可就不好了。你父亲当年可是金科状元，他的名声可万不得有闪失呀！”

“母亲嘱咐的甚是，女儿一定和赵姨娘讲清楚，断不会再让她这般胡闹了！”

“好孩子，快去看看赵姨娘吧，她也是担心你们才会这般糊涂。我服了药也要休息。”

姐妹俩向张雨柔行礼告别，又拉上哥哥林沐云，便出了院子，朝着赵姨娘的住处去了。林升安慰了赵吟霜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姐妹两个也是见到父亲离开之后才进了门。

孩子们虽说是赵吟霜亲生的，却是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张雨柔跟前养着，她平时能见的时候也不多。本就不算亲近，张雨柔为孩子们请的礼教嬷嬷从小就教给孩子们嫡庶之别，主仆之份。她赵吟霜是仆。孩子们是主，与她是有区别的。所以孩子们跟她的就更生分了，这是鲠在赵吟霜心头的大刺，张雨柔不光夺了她平妻的身份，还抢了她的孩子，她虽儿女最多却没享过儿女天伦，她也是每时每刻都在恨着张雨柔，夙夜都在诅咒张雨柔不得善终。

赵吟霜一见到孩子们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吩咐人把院子里的好吃好喝都端上来，她便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的儿女们，生怕她一眨眼孩子们就不见了。她在府里有林升撑腰，连老太太都不怕，可就是在自己孩子们面前，唯唯诺诺的陪着小心，生怕孩子们不高兴。她日日扮演着楚楚可怜的弱者，让人都忘了她也有真正可怜的时候了。孩子们本来是想责备她今日的过错，只是见到她如此模样，竟有些来不了口了。还是林雪妍狠狠心说了出来:“姨娘可知今日之事犯了大错？”赵吟霜不解:“怎么会有错，你们的婚事必须得你们父亲做主我才能放心，若是由着她张雨柔胡来可不行！她可以恨我杀我，可就是别想打你们的主意！若是她让你们受委屈，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变成厉鬼也会来找她索命！”

赵吟霜满眼都是恨，那恶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是把张雨柔扒皮实草，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之恨。殊不知张雨柔对她恨也是这般深入血脉，嵌进骨髓。

“女儿自然知道姨娘的用意，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府中还有很多求亲之人，姨娘这般搅闹要是传扬出去会毁了我们姐妹的！我与玉儿到也罢了，养在嫡母膝下，也算有半个嫡女的身份，就算不能高嫁还能低嫁，可是哥哥和父亲若是受了连累可是会影响前程的！再者姨娘有今天也全赖父亲庇佑，若是父亲因为姨娘有了闪失，他还会庇护姨娘吗？嫡母有祖母做主，姨娘失了父亲这棵大树，在府中可还能立足？”

“父亲今日极力安抚姨娘，也是怕被外院的客人知道端倪，姨娘能够领会父亲的深意，没有继续闹也是明智之举！”沉默了良久的儿子林沐云也淡淡的说道。

听了孩子们这番话， 赵吟霜心头的恨就去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后怕，惊得一身冷汗。自己好不容易在这内院有了一席之地，绝对不能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