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旦

于思尔的画室是于谦名下的一个小公寓，客厅没有任何家具，是为了有足够的空间放于思尔的画，还有落地窗是因为于思尔喜欢画夜景，小公寓里的卧室只摆了一张床，是方便于思尔画的晚了直接睡在画室，总之，一切都只是为了于思尔的艺术创作，也没有其他旁枝末节的事。

给郭麒麟开门的时候，于思尔的右手还拿着油画笔，衣服上、手上都是颜料，一看到郭麒麟来了，马上拉着他进来，看他新画的画。画纸上是一个粉面油头，身穿水粉色长裳，头戴璎珞珠钗，嘴角含笑，眼中含情的花旦。这个人郭麒麟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他扮崔莺莺时的扮相吗？

“你画我干什么呀。画就画呗，还画女装？”

“你坐你坐，”于思尔用满是颜料的手搀着郭麒麟坐下。

“诶你手手手，脏。”

“你听我说啊，这几天我跟那个收藏家聊了几句，发现他挺喜欢京剧，他喜欢我就得画呀是不是，生意嘛。不过——”于思尔顿了顿，用油画笔给画像补了补色，说，“不过我对京剧一窍不通，你还得帮我补补课，不然我见了那个收藏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的画。”

“你还是没解释你为什么画我。”

“解释什么呀，这不是摆着呢嘛——好看。”于思尔笑了，郭麒麟也笑了。于思尔看着画笑，郭麒麟看着她笑。

于思尔把画笔往水里一插，准备专心受教。

“你这个收藏家大概多大年龄啊，我判断判断他喜欢哪个角色。”郭麒麟说。

于思尔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不用判断了，36，喜欢花旦，未婚，没有女朋友，喜欢京剧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澳大利亚但是是个中国人，回国做生意偶然间在酒店看到了京剧的表演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哦，对了，他长得很帅。”

“哦。”郭麒麟皱眉点了点头，才聊这么几天就知道这么多啊，连人家私生活的事都知道，可以啊。不过这人36了还没女朋友，人帅又有钱，肯定是人品不好。

郭麒麟担心于思尔交流过程中把自己也都给暴露了，万一把照片也给他看了，那老男人还起了色心就不好了，便问她：“那你跟她说什么了，把自己照片发给他看了？”

于思尔一脸睿智的表情，说：“我哪有这么傻，我为了体现我资历老，跟他说我27了，为了艺术放弃家庭，所以还没结婚，就这样。”

“你还挺聪明啊，不是我认识的于思尔了。”郭麒麟感慨道，同时也庆幸这个收藏家不是什么青年才俊，不会把于思尔拐走。

“什么呀，做生意这方面我一直很聪明好吗，都是我爸教我的，要善于伪装，”于思尔说，“不说这个了，你快告诉我这个京剧，我好在他面前吹啊。”

“好吧，”郭麒麟长舒一口气，上身向前倾，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地说道，“京剧啊，四大行当，生旦净丑，你知道吧，你画的这个，就是花旦，花旦一般是指……”

京剧从每个角色到角色的衣服、配饰、唱法各有不同，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郭麒麟解释了两个小时，于思尔听的迷迷糊糊的，眼见自己快听懵了，赶紧制止了他。

“停停停，你这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啊，你别说相声了，跟陶阳一块唱戏去吧。”于思尔揉揉满是浆糊的脑袋说道。

谁知郭麒麟只轻描淡写了一句，说：“那也是我爸爸教我的呀。”

“哟，那您父亲可真厉害。”话刚说完，手机响了。于思尔一看是妈妈的电话，估计是催她回家吃饭了，马上接了起来，跟电话那头问候了几句就说“大林哥哥也在，一起回去啊，那好，我们马上就到了。”

“走吧，上我们家吃饭去。”于思尔挂掉电话就催促着郭麒麟赶紧走，“听了一下午，饿死了。”

“我这说的还没喊饿，你这听的怎么先喊上了。”郭麒麟站起来理理衣服，又习惯性的摸摸于思尔的头，“不过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这一去，师娘肯定又让我留宿，我这明天还有演出呢不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呀，你这三天两头上我家吃饭的，又不差这一次，我妈都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方便你随时去我家住，我家那客房都成你私人卧室了还不方便，这不是跟在你家一样吗，赶快走吧。”于思尔拉着郭麒麟的手就出门了，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诶你手手手，脏！”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