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一吐为快,心不会那么痛。如果能一哭而过,心不会那么累…”
广播里流淌的日语歌曲《温柔之诗》旋律温柔,歌词却像细针一样,轻轻刺痛了绘梨的心。
她独自坐在教室角落的座位上,目光安静地追随着教室里来往嬉笑的同学们。那些三三两两结伴的身影,那些毫无顾忌的欢声笑语,都让她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日向绘梨,能不能也和她们一样,拥有一个可以分享秘密、互相支撑的挚友呢?
然而,现实冰冷地告诉她,这个选项似乎从未对她开放。
——
恶意的种子,往往在不经意间被播下。
“诶,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就是日向绘梨,好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她看起来挺安静的呀。”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听她之前学校的同学说,她总是独来独往,性格孤僻得很,说不定心理有什么毛病……”
“不是吧?看着挺乖的啊……”
“唉,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这样窃窃私语的议论,起初只是角落里零星的火花。但经过口耳相传,添油加醋,逐渐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暗流,编织成一张大多数人深信不疑的“谣言网络”。
这些谣言,最终变成了伤害绘梨的、“正当化”的“道德武器”。
校园暴力,特别是这种以排挤孤立、散播谣言为特征的“软暴力”,其开端有时简单得可怕。
起初可能只是陌生人或普通同学之间最初的结识,随后或许源于某个小团体的排斥需求,或是个别人的偏见,关于某个人的“坏话”开始流传。
谣言一旦起飞,暴力的齿轮便开始转动。
当全班大多数人都知晓并谈论着某个针对个体的负面传闻,唯独当事人被蒙在鼓里时,孤立便已然形成。若此时再有人煽风点火,被孤立者便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伤害,恰恰是压垮骆驼的稻草,是导致受害者情绪崩溃、厌学,甚至引发心理问题的重要因素。
“被孤立了,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当产生这种想法时,可能正是自我封闭的开始。
“被欺负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当这样的念头出现,抑郁的阴影或许已在悄然逼近。
而不幸的是,绘梨恰好成为了这“不幸中的万幸”——那个被选中的人。
——
“关于这次文化祭,大家有什么好点子吗?”班级委员站在讲台上发问。
台下立刻活跃起来,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提议。
“女仆咖啡厅怎么样?”
“年年都是这个,没新意!”
“那……Cosplay主题咖啡厅呢?”
“哎?这个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又是咖啡厅……”
“那到底什么好?”
经过一番热闹的讨论,方案终于大致敲定。这时,班级委员才像是突然想起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存在,将目光投向绘梨。
班级委员看着绘梨那张白皙精致却带着疏离感的小脸,想起校园里关于她的种种流言,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轻蔑。
“日向同学,你……就负责后厨的杂务吧。没什么技术含量,应该没问题吧?”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
“……好。”绘梨低声应道,垂下了眼帘。
文化祭的准备现场一片忙碌,而后厨则是混乱的中心。
“喂,小心点!别挡路,笨手笨脚的!”
“日向同学,你真的是朝日奈家的女儿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日向同学,算我求你了,别再帮倒忙了行吗?大家已经够忙了!”
一道道不耐烦的指责像冰冷的雨点砸向绘梨。她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仿佛一台出了故障的复读机。
“算了算了,我看啊,真该让你家里人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一个叫慧子的女生刻薄地说道。
旁边有人“劝”道:“慧子,你跟一个‘傻子’生什么气啊?”
“我才没生气呢!”慧子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绘梨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她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仿佛同学们指责的那个“傻子”并不是自己。
或许,他们说的对吧?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问题,所以才不被人喜欢……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一种麻木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
——
然而,在世界的另一端,或者说,在另一种视角下的朝日奈家部分成员因“记忆回流”而逐渐清晰的目睹了这一切起因经过……
他们看到的绘梨,是那个自从来到朝日奈家,就几乎未曾享受过安宁,甚至处境比以往更加艰难的少女。
第一天:
绘麻在客厅突然昏倒,全家人的关心和慌乱都集中在了姐姐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内心不免对那个在姐姐生病时却始终待在房间、未曾表露一丝关心的绘梨产生了莫名的排斥。
却无人知晓,绘梨早在独自收拾房间时,便因身体不适和情绪低落而昏倒在地,无人问津。
第二天:
明明自己身体尚且虚弱的绘梨,却比任何人都早起,在厨房里默默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她满心以为能通过劳动获得一丝认可,却没想到劳动成果被绘麻轻易冒领。
绘麻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让大家将对“姐姐”的“贤惠”印象加固,同时给“妹妹”绘梨贴上了“任性”、“不懂事”的标签。
第三天:
昴的生日。绘麻提前回家,从右京处得知生日一事,便利用绘梨的信任,套取了她精心准备蛋糕的“秘诀”和创意。
最终,光环属于绘麻,而不明真相的大家,却让无辜的绘梨蒙上了“与姐姐不和”、“嫉妒姐姐”的污名。
这些被误解、被掩盖的真相,与此刻她在学校遭受的孤立和欺凌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
【未完待续】
秋默被说成脑子有问题的那个,是真的有。不过不是当面,而是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