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做仙，是不是比做人要轻松的多？”符鸢垂眼，她只想找个能理解她的人，说说话。纤雪思考了一番，微皱眉头，“应该是一样的吧。师尊曾说，六界之中，无论人仙魔，都有自己的责任，哪怕渺小如蜉蝣，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生活着。”

“是吗，为什么他们活的如此轻松，而我却这么痛苦，为什么我的命运会这么悲惨，我做错了什么？”符鸢的语气愈发激烈，她眼里的痛苦和恨意交织，她的过往就像是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她的心上刺着她，忘也忘不掉。

她的手紧紧抓着衣服，“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能问心无愧地活的那么舒心，那么心安理得。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她怒吼着，不甘，怨恨，悔恨，那是她心里唯一剩下的东西，是她继续活着的动力。

“你冷静点。”纤雪看着她状若癫狂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双手，“你冷静点，听我说。”纤雪紧握着她的手，“人在世间，就是历劫，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人生八苦，百世轮回。”

“其实我也不懂，但是在你的记忆里，那种来自心底的绝望不甘，挣扎仇怨，让我都这个外人都不甘。”纤雪抓着她的手心沁出汗，“因果循环，你对他们的复仇，那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容齐，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甚至，你还有这整个西启啊。”纤雪轻轻抱住她，“别让仇恨毁了你，最后真的就万劫不复了。”符鸢感受到纤雪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着，仿佛母亲哄着自己的孩子，心里的仇恨渐渐平静。

那么温暖的怀抱啊，好久，都没有人这么抱着她了。也许当初，有一个人能这样抱着她，安慰她，帮助她，她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符鸢时隔十八年，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符鸢回抱住她，纤雪愣住了。而后，符鸢轻轻退出了这个怀抱，“若是可以，你可愿多来陪陪我？”纤雪看到她真挚的眼神，灿烂的笑了:“当然。”

符鸢走后，容齐急忙跑进来，拉过她上下检查着，“你没事吧，母后可有为难你？”纤雪无辜地摇头道:“没有啊。”

容齐松了口气，纤雪突然问道:“齐儿，你恨你母后吗？”容齐怔了怔，“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知道。”容齐看着她一脸坚持，轻叹一声:“我不怨她，她永远都是我母亲。”纤雪呼出一口气，“容齐，她，也不容易，无论何时，希望你都不要恨她。”容齐轻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符鸢倒是经常请容齐和纤雪去坐坐，一般来说，都是和纤雪说话，把容齐晾到一边。容齐深深地反思，到底谁是亲生的。

只有一次，符鸢表示想和容齐单独聊聊，纤雪只当他们母子想交流交流感情，也没多想。

“齐儿，你喜欢纤雪吗？”符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题让容齐懵住了。“当然喜欢。”“是那种喜欢？对姐姐的那种，还是说男女之情？”符鸢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不知道。

“你还没看清自己的感情。”符鸢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符鸢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齐儿，你最好好好想清楚，你对纤雪，究竟是何种感情，不然就晚了。”

容齐浑浑噩噩的走出去，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后说的话，他对姐姐到底是什么感情，这一瞬间他也迷茫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齐儿，齐儿。”纤雪走到他跟前叫道。怎么没反应，纤雪看着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容齐！”纤雪吼的这一声把容齐唤醒了。“姐姐。”

“你怎么了，出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纤雪担忧的看着他。“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些事。”纤雪不怀疑的点点头:“行吧，你呀，就是思虑太重，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走吧，我们回去。”

容齐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眼，手指摩挲着衣角，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正视自己对姐姐，到底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