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12）

待他们身影消失，蓝景仪道：“这江宗主怎么这样！”说完才想起蓝家家教，背后不可语人是非，吓得看了含光君一眼，闭嘴缩回。

　　蓝思追对莫玄羽浅浅一笑，道：“莫公子，我们又见面啦。”

　　莫玄羽正要说话，蓝忘机却开口了，指令简洁明了，辞藻毫不华丽：“去做事。”

　　数名小辈这才想起来大梵山是做什么的，收起其他心思，恭恭敬敬等其他教诲。

　　片刻之后，蓝忘机又道：“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这声音又低又磁，若是靠得近了，定要听得人心尖发颤。

　　众小辈规规矩矩应是，不敢多留，朝山林深处走去。

　　众人在古坟堆探查无果，便转到了天女祠寻找线索。

　　大梵山中，除了世代佛脚镇镇民的祖坟，还有一座天女祠。祠中供奉者，并非佛祖，亦非观音，而是一尊“舞天女”。

　　这天女像近丈高，天然所成，竟极类人像，四肢齐全，作舞动之姿。更神妙的是，石像头部五官依稀可辨，乃是一名微笑的女子。

　　石窟内部开阔如一座二进庙宇，那天女像立于中央。乍眼一看，果然极像个人，连腰肢都可说得上妙曼。走近些细看，就粗糙了。

　　但天然造物能类人到如此程度，足以令人啧啧称奇。

　　蓝景仪把风邪盘举高摆低，指针仍不为所动。

　　他扇了扇鼻前空气道：“听当地人说这天女祠许愿很灵的，怎地破败成这样，也不叫几个人打扫打扫。”

　　蓝思追道：“已经连续有七人失魂，哪里还有人收上山来。香火断了，自然也无人打扫了。”

　　一个不屑的声音在石窟外响起：“一块破石头，不知被什么人封了个神，也敢放在这里受人香火跪拜！”

　　金凌负手而入，与他舅舅那副鼻孔朝天众人欠我八百万的神情简直不要太像。

　　禁言术时效原本就不长，他的嘴已经能打开了。

　　然而一打开就没有好话，他瞰着那天女像，道：“这些乡野村民，遇事不知发奋，却整天烧香拜佛求神问鬼。世上之人千千万，神佛自顾不暇，哪里管得过来他们！

　　何况还是一尊没名没份的野神。真这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　　

　　他身后还跟来一群小家族的修士，闻言立刻附和，大笑称是。

　　原本安静的神祠因为一涌而入的人群一下子吵闹起来，也狭窄起来。

　　蓝疏影皱了皱眉，不喜这种吵闹氛围，便不由自主地离蓝思追近了一些：“思追师兄，可有发现？”

　　蓝思追暗暗摇头，转身无意间扫视一眼，扫到了天女像的脸，模样可见五官，似乎是个慈悲的笑脸。

　　蓝思追不由自主靠近神台，想把天女的脸孔看个仔细。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拨了他一下。

　　一名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修士忽然无声无息倒了下来。其他人齐齐大惊，登时戒备，金凌警惕地道：“他怎么了?”

　　蓝思邈握着摘星俯身察看，这名修士呼吸无恙，仿佛只是突然睡着了，但怎么拍打呼唤也不醒。她起身道：“他这像是……”

　　还未说完，原本阴暗的洞窟，忽然亮了起来，满洞红光，仿佛一层血瀑沿着四壁浇下。

　　供台和石窟角落里的香烛，竟然全都开始自发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