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叁

晓星尘道：“你饿了吗？”

　　薛洋反问：“没饿就不能来吃饭吗？”

　　晓星尘无言，只能盯着桌上的降灾出神。

　　薛洋注意到他的目光，勾唇一笑，将降灾推了过去。

　　晓星尘道：“这是作何？”

　　薛洋左手撑着下颌，略显可爱：“我看你对它挺感兴趣的，看看么？”

　　晓星尘轻咳一声：“不必。”

　　交谈间，两坛烈酒便抬上了桌，配上一盘甜腻的饴糖，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此酒名唤安曲。尝尝？”

　　薛洋语气平平，倒叫人听不出是什么心情。

　　“我不喝酒。”

　　薛洋也不逼着晓星尘喝，只将自己面前的那盘饴糖朝对方推了推。

　　鬼使神差的，晓星尘拿起了一颗小小的饴糖。

　　小小的，在掌心里，就像留不住的星辰。

　　饴糖顺着喉管一路向下，晓星尘第一感觉是：甜。然后是腻，再然后只感觉得到齁。

　　他表情渐渐凝固，似乎接受不了这种甜度，薛洋在一旁抚掌大笑：“道长，不喜欢就吐了吧，恐怕只有我才喜欢这么甜的东西罢。”

　　晓星尘涵养作祟，再难吃的东西吃进了嘴里，也不会吐出来的。他艰难地咽下那颗糖，脸颊竟憋出两道红晕。

　　他开口，声音还有些轻颤：“你喜欢甜的？”

　　“喜欢啊，可喜欢了。”薛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涌出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薛洋忽而诡魅一笑：“道长，想听故事吗？”

　　不待晓星尘回答，他便自顾自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又常常吃不到。有一天，他坐在一个台阶前，不知道该干什么。台阶对面有一家店铺，有个男人坐在里面吃东西，等人。看到这个小孩子，招手叫他过去。

　　“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的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小孩子当然很想吃，他就给了这个小孩子一张纸：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小孩很高兴，他跑一通可以得到一碟点心，而这一碟点心是他自己挣来的。

　　“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了纸，一掌打得他满脸鼻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谁叫你送这种东西过来的？

　　“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店，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个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地走了。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他问伙计：我的点心呢？”

　　晓星尘的手指微微握紧。

　　薛洋笑吟吟地继续道：“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他扇出了门，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